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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周遭的环境都已然成为仅留有几片杂草的废墟。
言昴冲着躺在地上的栀游挥下缓慢的最后一拳,对方翻身躲过去,让言昴的拳头落在了坑坑洼洼的地上。
栀游张开双臂,在血泊中喘息着,言昴也跟着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说什么…大话,最后不也,咳,自己先倒下了吗。”
栀游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深呼吸后,才开口:“和上次一样…谁也没能杀了谁。”
言昴没有回话,他也闭上了眼。
这场战斗本就不会有结果。他们实力不分上下,哪怕他们已经将一切抛到脑后,带着最纯粹的恨意去厮杀了。
栀游也就像他说的一样,专挑着言昴的胳膊进攻,现在他的左胳膊和残废了也没什么区别,抬也抬不起来。
这个,该死的,混蛋。
意识到自己又燃起了愤怒,言昴心里一惊。
“我说啊…”栀游说,“只要…再死一个人,这个比赛就,可以结束了。所以,你自杀吧。”
看到栀游还有力气嬉皮笑脸,言昴骂了他一句。
“你就喜欢看别人在眼前死去吗?”
栀游似乎愣了下,他艰难的翻过身,仅仅是这样的动作都让他感觉内脏被挤压的生疼。
“是啊,”他笑着,“所以以后我也会找机会杀了你。”
栀游看到言昴还能动的那只手攥了起来,看来,自己洗脑的“情绪”指令效果要比自己想的好得多。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都会被我气死。”
“…你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我也觉得。”栀游看向天空,“只可惜,那些人没能杀死我,还死在了我的手上。”
后来,他们都没再说话。
这场活动,最终以两个人被判定死亡而结束。
一般负责组织活动的四名班主任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司哀老师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淘汰人数达到一半以上,其实应该继续进行范围缩小的最终决赛的。”
司哀老师无奈的笑起来。
“但毕竟空间规则受到侵袭,受到这个的影响,我们测试用的术器也出现了些故障,所以不得不先暂停比赛了。”
“这个术器也有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下次继续应该要有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各位同学,我们先请笛老师和术法老师介绍一下这个术器的具体功效和原理,在这之后,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一会儿,然后一起到食堂顶楼聚餐,作为活动的收尾。”
说完注意事项,司哀老师将任务推给了另外两个术士老师,然后悄悄溜到了学生之间。
“昴,里面发生什么了?感觉情况不太对劲啊。”
司哀老师压低了声音,凑到言昴旁边。
“没什么,”言昴瞥了他一眼,“作为老师还要特意找上我,就不怕被人说你区别待遇吗?”
末了,他还补上一句:“烦人。”
“别这样说嘛,我答应了你父母要好好照顾你的。”司哀说。
“是吗。”这样的话似乎起到了反效果,言昴语气冷淡:“我要回去休息了。”
“啊,你要回去休息吗?虽然这次聚餐是强制性的…但如果你真的很累,我也可以准许你提前回去休息的。”
言昴点点头,甚至都没再看司哀一眼,径直走出了这个封闭的房间。
俾老师瞪了言昴的背影一眼,就要去找司哀问罪。
“让他去呗,”皑老师拦下俾,“做老师要人性化。”
“…两个偏心鬼!我当年当学生的时候怎么没遇到你们这样的老师?”俾气恼地说着。
“其实是有的,只是他不偏向你而已哦。”讲完自己负责部分笛老师抽空来阴阳了一嘴。
俾青筋暴起:“哈?”
“别闹了,有正事要干了。”皑抱起双臂靠在墙上,用眼神示意他们看向学生。
术法老师易老师已经讲完了必要的介绍,他准许着学生们立场。
而就在栀游打算经过门口的时候,他被俾直接抓住了胳膊。
“挺了不起的啊,都闹到我们头上来了?”
栀游抬眼看向发声的人,笛老师正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给我增加了多少工作量!本来写术文、搞空间就烦得要死!”
笛老师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司哀和皑赶紧拦住他。
“什么啊,人家只是觉得,普通的淘汰机制太无趣了,想着给大家青春活力的学院生活留下点不一样的精彩回忆而已嘛。”
“皑老师肯定会支持我的吧?”
栀游专挑自己的班主任企图求情,只可惜这次对方没有向着他。
“很遗憾,栀游小同学。”皑老师惋惜的摇了摇头,“我也很想支持你,只可惜这已经触及了学院的最底层原则。”
“第一,将其他学生置于危险之中;第二,破坏护卫队送来的珍贵术器;第三,干涉活动安全和内容;第四,未经允许,在允许范围外洗脑其他学生。”
“无论哪一条都很严重,你应该去监狱反省一下。”司哀难得的严肃起来,他拿出职业者限制手铐。
看到熟悉的手铐,栀游大叫起来:“拜托,我才不要去那个鬼地方!”
“看来你对那里很熟悉啊。”俾老师冷笑。
学院内有专门关押入侵者和严重犯事的学生的地方,并命名为「监狱」。
“不想去也得去,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至少也要在里面待一段时间。”司哀说。
见栀游想逃,俾立即凝成一道水墙拦在栀游面前,一伸手直接拽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抓了过来。
司哀亲手为他拷上了手铐。
“喂!”栀游挣脱无果,“我还没去和小同学打个招呼呢…那黑色同学呢?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受罚吧?”
“你是说那个被你洗脑后,破坏空间术文的同伙吗?”司哀摇头,“这种时候了还不悔改,明明是你控制他做这种事的,还要拉着别人一起受罚。”
“哈?为什么他不用受罚啊!我洗脑了他??”
“你以为老师的眼睛是摆设吗?”司哀指着自己双生特有的菱形图案的双眼,“老师可也是双生。”
“少废话了。”
俾拽着手铐把栀游拉走,其他三个老师大老远都能听到栀游的哀嚎。
笛老师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打了个响指:“完美解决。作为付出最多的术法老师,我可要去和学生们一起吃饭了。”
“真好啊,我也想和学生们一起玩。”司哀发表羡慕的言论。
“…重点应该是蹭饭吧。”笛冲司哀翻了个白眼。
“老师。”
一个声音响起,笛老师扭头看向他。
“哦,是你啊,芬弥家的小子。”笛用手推开好奇看过来的司哀,“怎么了?”
芬弥黎澈深吸了口气,他微微弯腰。
“这次活动出现问题,我有很大的责任,无论您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笛老师愣了愣:“啊?你做什么了?”
芬弥黎澈弯腰的角度更倾斜了点,语气认真且充满歉意。
“作为学生会的一员,这次活动也由我们学生会负责。”
“而这个术器和空间的检查,更是交给其中作为术士的我来检查和核验——”
“可即便我处理了这么久,依然没能发现其中出现的问题,甚至让这样危险的空间运用在了实战上,是我的严重失职。”
“如果我能更细心一点的话…不,布兰樱会长放心将这项任务交给了我,我却辜负了他的信任。如果处理最后核验的人不是我,而是会长的话,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都是我的错。”
笛老师盯着芬弥黎澈看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司哀弯下腰把他扶起来,“术文被篡改,是做出这种事的人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可我即便尽力了,依然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如果是布兰樱会长负责的话——”
笛老师按着太阳穴,打断了芬弥黎澈的话。
“好了好了,别说了,说的我头疼。说你没错就没错,真的愧疚就在之后的事上好好给老师打工。赶紧走吧,想处罚也是很耗费老师精力的事情啊。”
闻言,芬弥黎澈抬头,他用带有疑虑的目光看了看笛老师,只是对方压根没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