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学事堂主心下喜悦,回到屋中,再出来时,手中提着一个南瓜大小的布袋子
“在外头喊我堂主族老都可以,但私下里叫我老师就行了,这里是头名的三十块魂石,另外还有老师个人赠予你的五枚,以后修行务必要认真啊,朝家的未来可就看你了啊”
朝歌听在耳里,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但依然连连点头,待到朝歌离去,学事堂族老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万千
“这小子天赋又高,又肯下功夫,这大半夜的还在努力炼化魂石,朝家未来的希望啊,只是……是我看花了吗?这小子怎么突然长高了一点一样?”
学事族老仔细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这位少年身材高挑,一身黑色紧身练功服,长发垂到腰间,虽说有几分朝常胜的影子,但反而倒更像是……
学事堂族老自嘲的笑了一声,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转身准备回去继续睡觉,但他刚走两步,突然回头喊道“朝歌?”
那身影一顿,但随后又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向前走去,“怎么可能是那个丁等小子”学事族老摇了摇头。
朝歌实则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但他此刻拿着这沉甸甸的魂石,感叹启动资金总算是到位了,没想到还有如此变故。
一路上,他手中不断磨搓一块魂石汲取补充,同时悉数灌注进蜘蛛印记当中,待到回到小楼,已经灌注了三成九分魂元,只差最后一分便能启动。
“你回来了”那人用麻痹的手撑着身体勉强半坐起来,但朝歌挥手示意他躺好,随后取出剩下几株花来,一一碾碎,开始为男人涂抹。
于此同时,朝歌暗地中将肉白骨中注入最后一分魂元,肉白骨散发一丝微不可查的光晕,笼罩周身。
但直到朝歌涂抹完毕,男人身上也并未有任何肉白骨作用的痕迹。
“看来肉白骨只能对自身起作用”,朝歌试验完毕,得到了想要的结论。
“血肉白骨攘此利害”
朝歌细细品味,“看来若是用影共杀玉链接在一起,治疗自身时绝对不会治疗到对手,否则这两枚魂玉的组合就太愚蠢了,不过……”
朝歌仍旧想要一试,若小诗想传达的意思是共杀之后解除链接再进行治疗的话……所以现在必须得明白链接的过程中治疗自身,治疗效果究竟是否会一同传导。
于是他再次吸收魂石,魂元恢复的同时将其注入影共杀玉之中。
但他突然再次想到,现在是夜晚,若是麻肉的效用结束了,而太阳还未曾升起,无法用光来切断影共杀玉的链接,这人要是死了自己会不会也难逃一死?
不行,试验的机会很多,绝不能冒如此大的风险,还有两个小白鼠,就算要试验,那也得在有阳光的白天。
“好了,现在你该履行承诺了,说好的魂石,可不能耍赖,要是让我满意了,你这一身肌肤,我也不是没有手段修复,只是药材昂贵,没得好处我也不想费什么心思”
男人闻言大喜,“我明日就回家取出积蓄,还望神医能够不吝手段,为我操劳一二分”
“你如今尚未康复完全,若是遇到风吹,有你好果子吃,告诉我你家在哪?我明日帮你取来便是”
朝歌心下清楚,男人本就伤重,活不了几天,如今用了麻肉腐血花,怕是没几个小时好活了,况且他满身烧伤最忌遇上液体,这花汁也不能清洗。
男人此时对朝歌那是百般信任,于是全盘托出,朝歌细细记在心里,但嘴上却说
“哎呀,太麻烦了,这左拐右拐还要上这山下那坡,这一排那一栋的,记不清,记不清,现在大晚上的脑子不好使,明天我拿纸笔来,你说我写,现在你睡觉吧,困死小爷了”
于是那人便放心睡下,朝歌转身轻轻关上房门,像是不想打扰他休息的样子,临走还叮嘱道“不要胡乱活动,明天我再给你上一遍药”
但门一关上,朝歌立马撒腿狂奔,按着男人所说地址,很快就找到了男人家中,他根据指示拿出藏在秘格中的石钥,插进门锁中轻轻一扭便开了门。
片刻之后,朝歌搜刮了这间屋子的每一枚魂石,仔细数完,有一百一十二枚,看着挺多,但其实还远不如那枚雷矛玉值钱。
到了第二天清晨,朝歌自然是没有去看望男人,早早就出了门,而男人睡到临近午时,突然感到浑身剧痛难忍,将他从美梦中拖了出来。
烧伤腐败双重作用痛上加痛,他再也没有等来自己的神医,就活活痛死在床上。
朝歌将男人一生的积蓄并炼玉的头名奖励拿出三十块,剩余的一百一十八枚整用白布包好藏在床底,在太阳刚刚升起时便出了门。
一如前世,朝歌并不喜杀人,他所做的不过是一种手段,而为达成目的,就需得不择手段。
在这里被朝歌坑死的仅仅是一个无家可归,无人在乎的吝啬男人,想必各位心中也并不会有诸多波澜,反而会笑上两声,为朝歌的手段机智暗暗称赞。
但若在这里的是一位倾国倾城,花容月貌的大国公主,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绝艳之姿色,恐怕诸位看完又当会有些愤愤不平,大骂一声朝歌真不是人。
天地不仁。
人为了活着就得吃野兽,野兽为了活着得吃其他野兽又或是吃人,这并不存在任何道德问题,但当二者的主角都替换成人,便忽然存在了伦理上的纠纷。
有言,人杀我者,我恒杀之。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死的,人与人之间也是一样的,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当一个人的死可以为更多人带来利益的时候,那这个人便是烈士,便是英雄,他的死就称为牺牲,他的事迹将被万民传唱。
而当一个人侵犯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当他死的时候,众人当会欢呼雀跃,称之为魔头枭首,将其生平编做传记,供警醒后人。
但一个英雄的死,和一个魔头的死,在本质上究竟又有什么不同呢?死了的人,和一块山石,一道溪流,又有什么区别。
什么是英雄,什么又是魔头。
为了他人而奉献之人,当为英雄,为了自己自私自利又或是损人不利己的,便是魔头了吗?
不不不。
正和魔只不过是世人的定义罢了,是俗世的定义,实际上哪有什么正,哪有什么是魔?
一只野兽的生命,一个人的生命,一块山石,一道溪流,都是没有区别的,前世朝歌杀戮千万人铸成魔功大成,早已将生命看作刍狗,哪怕是自己的命也不例外。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人,他们甘愿去欺骗自己,用谎言麻痹自己,不愿意面对真正的自我,这些人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好人。
那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呢?
一个舍己为人的人?一个甘愿为了集体牺牲小我的人?一个常常去做善事帮扶他人的人?又或是某个集体,某个宗门的领导者?
都不是。
一个真正的好人,是对自己能够做到绝对忠诚的人。
为众人抱薪者,困毙于风雪;为众生立命者,枉死于无声,为苍生治水者,溺亡与水底。
万人传唱又有何意义?
许多的人在生死关头,会突然秉性大变,看到利益,会怦然动心,悍然出手独吞财富,遇到真相带来痛苦时,去试图用谎言遮掩雕琢。
娲神传中,魂壤和平就没有做到忠于自己,听不见自己内心的声音,而受到谎言玉的玉惑,从而一错再错终于酿成重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