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渔伢子们的练武梦(1 / 2)从杀鱼匠开始加点修行首页

徐翊只留下了一百来个铜板用来应急,剩下的都交给了舅舅。

临走时,他千叮咛万嘱咐,让舅舅别省那几个停泊费,明天一定要把船停回鳄嘴湾,浦霞滩不安全。

周满仓眼眶湿红,倍感欣慰地一口答应。

但目送着徐翊两人下船,转过身后,却是摇摇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世道难行呐,打了一辈子渔,临了连船都成别人的了……还好翊儿有出息,有他带着安儿,这日子还有点盼头。”

“狗曰的王跛子,老子就是把船凿了也不赔给你!”

……

夜幕下的沧河县华灯氤氲,烟云弥漫。

长鲸渡口上,祭祀高台垒起,数十名头戴护额,身穿深色玄衣的帮众上下巡弋。

一艘艘挂着红纱红布,后舱摆放有神龛香炉的渔船,停泊在江边,等待着明日开帆启眼。

祭祀的准备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

徐翊和周安两人,一路上紧赶慢赶,最后总算是赶在宵禁前,回到了鱼市后街的瓦棚区。

瓦棚区是整条鱼市街学徒们的住宿的区域,占地不大,只有数十顷,却错落着数十间商铺的庵堂,以及一条用来倾倒各类死鱼残骸和垃圾的沟渠。

在此之前,庵堂是长鲸渡口的脚夫鱼贩们临时歇脚的地方,后来被两大帮派改成了学徒们的寝舍。

如今的整片瓦棚区,污水横流,苍蝇遍布,最要命的是,街边还没有巷灯。

学徒们每次晚上回庵堂时,就跟摸着石头过河一样,全得小心翼翼,不然,保不齐就会踩到刚出炉的金汁。

陈记鱼行的庵堂,更是风水绝佳,紧靠着排水沟渠,臭气熏天,风味属性拉满。

不到六十平的屋子,顶上是盖着茅草的瓦棚,墙是黄泥夯土的土坯墙,陈旧又简陋。

陈记鱼行的庵堂,拢共三十多名学徒,除了李顺这个关系户,全都挤在靠墙两侧的大通铺上,潮湿拥挤不说,味道还特别重。

一到夏天,汗渍脚臭挥发,那味道,简直让人酸爽得欲死欲仙。

这住宿条件,比前世的看守所还差,以至于徐翊每次回到庵堂休息,感觉像是在坐班房,实在是让人痛苦不堪。

“苦捱了半年,过几天总算可以搬出去了。”

回庵堂的路上,徐翊手中紧紧握着鱼行伙计的身份腰牌,怅然喟叹。

他相信搬出庵堂只是个开始,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回到庵堂后,两人拿着汗巾,来到沟渠旁的盥洗池,简单洗漱了一番。

其余学徒们,守在门口放风,一边聊天,一边嬉戏打闹,享受着难得的自由时间。

在发泄完最后的精力后,精疲力竭地回到屋里,上床睡觉。

由于大通铺的床板常年不洗,藏着不少床虱,学徒们基本上都是和衣而睡。

月上中天,夜色已深。

庵堂里,各式鼾声此起彼伏。

只有周安那股兴奋劲还没过去,在铺位上辗转反侧,愣是睡不着,时不时传来窸窣声响。

“还没睡呢?”

一旁的徐翊斜靠在墙边,睁开了眼帘,小声问道。

“心里想着事,睡不着。”

周安把脑袋从被褥里探了出来,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你能想什么事,该不会是……”

徐翊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下午众安桥上的那一幕。

他还以为是表弟青春期躁动,荷尔蒙分泌过多想女人了。

没成想,却听周安幽幽说道:“方才我听爹说,和我一起从小玩到大的虎子,拜入了怒海武馆,还摸出了中上的根骨,被武馆的柳师收为了关门弟子,不仅每天能吃三顿饭,顿顿有肉,月底还有例钱拿。”

“就连他爹娘,也跟着一起搬进了平康巷,住进了院子里,再也不用一辈子飘在风高浪急的江上了……”

被褥里,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心驰神往。

“我也好想练武啊。”

周安闭着眼睛,梦呓般喃喃自语,好似幻想着日后练武时的场景。

到最后,嘴里边淌下了好几滴口水。

见状,徐翊笑了笑,旋即脸上又露出一丝苦涩。

他又何尝不想练武?

可是,对于他们这种底层学徒来说,练武实在是太难了。

大齐一朝,即便武道兴盛,但终归还是个封建王朝。

抱残守缺,敝帚自珍,可以说是所有封建王朝的共性。

在这样的共性认识下,高等知识之间的壁垒,厚得难以逾越。

想白嫖?简直是痴心妄想。

随便一门技艺,都有无数人打破头去争去抢。

就像丰乐楼,一本最简单的菜谱,也要里头的学徒打荷、切墩、帮工近十年,把大厨当祖宗供起来,才能学到手。

吃饭的手艺尚且如此,更遑论能够翻身立命的武学了。

寻常百姓,根本没有渠道和资源来练武。

随便捡一本秘籍就能神功大成,横行天下,那只存在于话本里。

实际上,对沧河县的渔伢子们来说,能够学一门桩功,强身健体,以抗风寒,就已经比绝大部分人强了。

睡在周安身旁的一名学徒,方才还鼾声如雷,一听到练武,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顿时醒转了过来。

“谁想练武,问我啊,我可是过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