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指点在自己的额心。
“更是这里。”
他把手摊开,放到了胸口上。
“先生的意思是,修道不应该只追求境界的提升,更应该追求内心的顺其自然?”
奉古赞赏地点点头。
“让我也来问你一个问题。”奉古突然说道。
“你对修道如此痴迷,那我想问问,若是你有道根,那你修道的终极追求,在哪里呢?”
卫东靖第一反应是,为了长生。
哪怕不能长生,也可以比凡人多活上许多年,可以比他们有更好的生活。
可他知道,这并不是奉古先生想要的答案。
同时再回味一下,好像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至少不是唯一的答案。
奉古见卫东靖一时陷入沉思,又笑了。
“你可以慢慢想,后天的这个时候我还会在这里,如果你想好了,可以再来找我。”
奉古起身,这是在送客了。
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卫东靖。
“现在出去,那些册子应该已经售尽了,你拿这本去填填,我很想看看你在学问方面的领悟力。”
卫东靖从奉古的眼中看到了鼓励和期许。
他接过册子,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转身走出了知府衙门。
门外果然无人了,那堆放书籍的桌子也不见了。
大道上的人流却愈发多了,那各式的花灯也更显绚烂了。
但卫东靖此时已无心再欣赏。
他匆匆回了客栈,和二嫚一起,在一盏豆油灯下,打开了那本劫前残篇刊印而成的册子。
里面的八十首残篇,有的少了几个字,有的少了几句话,尤其夸张地是,最后三篇长文,只剩了一个文题,和开头的一段。
而天凑地巧地是,这三篇长文,都是卫东靖学生时代最爱的文章,至今依然烂熟于心。
他当即取来笔墨。
抓起毛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又滚了滚,略一沉思,便笔走龙蛇。
二嫚看他运笔如风的专注模样,看他的笔尖下不断生出一个个隽永的小字,惊呆了。
卫东靖一口气默写完了三篇文章,将笔一撂,长吁一口气。
“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光啊!”
二嫚问:“卫大哥,你少年时光过得快乐吗?”
之前,卫东靖告诉过二嫚一些自己的过去,但在许多地方,都语焉不详。
二嫚也是一个很懂分寸的人,从不会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卫大哥那时候虽然穷,但很充实,你看这字,就是那个时候练的。”
“卫大哥,回头你能教我读书写字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要等我先赚点钱,找个安身之处。”
眼下,巴徒给他的钱花得就剩一个道币了。
“卫大哥,那头彩是什么呀?是不是有很多钱啊?”
二嫚问完羞涩一笑。
卫东靖也哈哈大笑,二嫚心中的算盘声他全听见了。
“那头彩跟钱没关系,不过,就算有关系咱们也拿不到啊,这整一本册子,你卫大哥就只会这三篇文章。”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卫东靖想了一下,决定接下来先做三件事。
一:与奉古再论修道,积攒点理论知识。
二:与孙无域交流诗文,诓他免费看病。
三:与沈洪商谈借钱,不用还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