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虞都头游说副牌 醉猴子官衙盗书(2 / 2)千载义士首页

千载禀张胜道:“将军,依千载看,这便是蒙古人的釜底抽薪之计。你可知当年始皇帝一统六合时,对六国做了什么?”张胜道:“哈哈,千载好见识。当年战国纷乱,天下诸侯连年征战,军费暴增,下面的官员为了筹集军费,不惜压榨百姓,导致民不聊生。只有秦国却是例外,在李斯建言下,始皇帝大开国门,广纳天下流民,也是这般分田给粮,妥善安置,短短数年之间,秦国竟多了百万新秦人,自此不仅沃野千里,更是兵力大增,没几年便一统六国,四海归一。”千载道:“不错,想不到如今蒙古鞑子竟也学起那始皇帝来,对我大宋用了这釜底抽薪之计,如此一来,不需多时,我大宋便会人丁稀缺,荒地遍野,若蒙古再兴兵来犯,怕只怕我大宋再无可募之兵,再无可征之粮,试想那时,我大宋还拿什么去挡那蒙古铁骑?”

穆武道:“好恶毒的计策。只不知除了我鄂州之外,还有多少地方也是这样呢。“张胜叹道:”蒙古的计谋虽是恶毒,可我大宋的上下官员也可见一般了,若不是他们助纣为虐,哪能让敌人有了这可乘之机?“穆武道:”将军,那如今我们该当如何?“张胜道:”我会马上上奏朝廷,将鄂州之状具陈天听,请皇上并满朝文武商讨对策。只是如今还有一事需千载帮忙。“千载道:”将军请讲。“张胜道:”如今这些情况,都只是我们口头之言,却无书面凭证,终是缺些什么,若是能拿到书证,便可让官家不等闲视之。“千载道:”将军言之有理,如今我们可从那知州胡万禄下手,想他和鞑子交往日久,定会留下证据。“穆武道:”他纵然是有,也不会就这样交给你不是?“千载道:”哈哈,所以此事便不得不用些江湖手段了。“张胜道:”千载准备如何做?”千载笑道:“胡万禄自上次失了财物,这几日也不知为何,常有公人来查,幸亏有将军令牌,才保我那客栈众人平安。想来他是从哪里得了消息,不敢惹你们,却迁怒于我,如今看来也是到了和他算账的时候了,我千载也只勉强做个梁上君子罢了。”张胜道:”这个贪官,等证据确凿,我会立刻将他拿了,交刑部定罪。如此一来,你也不必受他刁难了。“千载道:“谢大人!”

穆武又问道:“千载,不知宋越最近如何了?”千载叹道:“她比前些日子好了,只是还没精神,每日只念叨金大哥。”穆武只得安慰道:“放心,我已派人沿江两岸往下游去打听了,只要金大哥活着,定能找到他。”三人又叙了些闲话,方才散去。

千载回到客栈,叫来虎臣、德兴几个,将营中之事和几人说了,德兴喜道:“这么说,等抓了那狗贪官,我大哥是不是也没事了?”千载道:“等拿了那贪官,到刑部一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届时我再让天祥从中斡旋,想来定能还你大哥一个清白!”众人听了,都替德兴欢喜。虎臣道:”师父,我在那州衙旁盯了这么多日,却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有几次我潜入院中,除了那狗官花天酒地外,也没甚特别的,要想拿到证据,只怕也不容易呢。“千载道:“是啊,若胡万禄和鞑子果有书信,这些事关他的身家性命,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人发现呢?”

醉猴子在一旁道:“我或许知道他藏这些机密的地方。”虎臣道:“你如何知道?”醉猴子道:”原先我寻我姐姐时,常去他府中打探消息,虽没找到人,却发现了他个秘密。他后院中有个佛堂,常人若是进去,只当是个普通烧香念佛的地,却不知里头另有乾坤。机关便在那佛龛之中,只需将佛像转一圈,那供床下有块地板便可拿起,直通密室。我初见那狗官进去,也是吃了一惊,后来我趁他不在,偷偷下去过一回,里头尽是些珠宝字画。因怕被他发现,我什么都没动,又悄悄出来了。”

虎臣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有几回我见那狗官进去,却没了踪影呢,原来是躲到密室去了。上次说了,金大哥还不信,直说我眼睛花了呢。”千载笑道:“小醉猴,等我拿到证据,一定告示都统大人,记你一功。”醉猴子道:“我不要什么功,我只要替我爹和姐姐报仇。张大哥,这回还是让我去偷那书信吧!”

众人愕然,德兴道:“你才刚好,又不会什么武功,万一打草惊蛇,岂不误了大事?”醉猴子道:“不要看不起人?我是不会功夫,可要论这翻墙上树的本事,只怕你比不得我。“德兴道:”什么?我比不过你?咱俩比比?”虎臣听了,也顿时来了兴致,一旁起哄。

千载是知道醉猴子身手的,原不想让他俩比试,可架不住三人气盛,醉猴子又是个犟脾气,不想让别人小瞧了自己,最后只得依了他们。可这大白日的去哪里翻墙,让人见了还不被人当贼拿了。几人商定,最后来到城边的一处树林中,比试爬树。

张德兴是猎户出身,又跟着虎臣后头练了这几十日武艺,自恃身手敏捷,不将醉猴子放在眼里,醉猴子又哪里服他,心道:“哼,今日就让你们见见我的本事,省得常日里被你们小瞧了。”千载一旁观看,虎臣做裁判,选了棵参天大树,待二人准备好,虎臣一声“开始”,便见德兴飞身一跃,已上了几尺高处,双手抱树,脚下用力往上蹬着,虽不好看,却也比常人快了许多。再瞧那醉猴子,却在树下呆头看着,虎臣急道:“你怎么不上?难不成你这就认输了?”醉猴子笑道:“急什么?等他爬到一半也来得及。”

那德兴在树上手脚并用,只片刻功夫便爬了一半,站在个枝杈上往下一看,见醉猴子还在地上,笑道:“哈哈,小猴子,你这回服输了吧?若你认输,我今日就让了你,今日之事除了我们几个,我也不告诉别人。如何?”醉猴子道:“哪个要你让?你再不往上爬我就追来了。”德兴扭着屁股道:“你上来啊,我等你!”话音刚落,只见醉猴子往上一跃,手脚在树上轻点几下便到了枝杈处,他又手抓着那细枝,左右一荡,果真和真猴子一样灵活,只几下便从德兴眼前晃过,德兴见了,惊叫着“等等我”,起身去追,可再等他抬头望时,却见醉猴子已到了树顶,双脚盘在枝上,身子倒挂下来,正笑嘻嘻的望着他。

德兴抱住树干滑到地上,对张千载沮丧道:“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他这么厉害?也不告诉我,让我出丑。”千载笑道:“是你自己要比的,现在输了又怪别人,你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人!“虎臣道:”哎呀,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小猴子,我看你真是个猴子!“醉猴子听了,飞身下树,身轻如燕,笑道:”虎臣大哥,我就是个猴子。德兴大哥,这回服不服!“德兴道:”我服了。以后你要教我这身爬树的功夫。“醉猴子道:“这个我教不了,不过我可以找人教你。”德兴乐道:“谁?”醉猴子道:“毛毛,他也是我的师父。”

德兴道:“好好好,你快去和他说,让他教我。”虎臣笑道:“你还不知毛毛是谁,就让人家教你?”德兴疑惑道:“毛毛是谁?不是醉猴子师父吗?”虎臣笑道:“毛毛是他养的猴子,和他一起卖艺的。”德兴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先只听说醉猴子耍猴卖艺,可却又没见过那猴子,今日听了,不禁问道:“既如此,我至今怎么没见到那猴子?”

醉猴子道:“我将他放在南边那处破庙了,以前我和他常在那过夜,所以也算熟悉。可自我受伤后,已经好久没见他了。张大哥,我今日去把毛毛找回来,让他和我一起去偷那狗官的证据,可好?”千载笑道:“好,我们同你一起去!”

几人又走了半个时辰,果见个破庙,醉猴子抢先奔了进去,可寻了半日,不见踪影,正伤心间,忽听到庙外林中传来一阵啼声,醉猴子激动道:“是毛毛,是毛毛的声音,”说着跑到林边,口中吹个口哨,便见林中树木一阵摇晃,一个黑影往眼前跳来,直到了跟前,一把跳到醉猴子怀里,又叫又跳,亲昵万分,却不是那猕猴还是谁?醉猴子抱着那猕猴,任他又咬又挠,那猴子却不伤他半分,直疯了好久,这才平静下来。这猴子却似通人性一般,竟还认得千载,恭恭敬敬和他行个礼,醉猴子又将虎臣、德兴一一介绍,那猕猴也照样子行礼,惹得众人大笑。玩了会,眼见天色不早,四人一猴也便往家走去。

当夜亥时,千载和醉猴子一身夜行衣,潜入州衙后院胡万禄住处,只不料院中今日有宴席,人来人往,直等到将子时,客才散去,又过片刻,那院子才清净下来,值夜的衙役自靠着墙根打盹。

只见醉猴子无声无息到了佛堂门外,手中捏着把铜钥,只在那门锁里拨了几下,便开了那锁,轻轻推门进去。佛堂中,香烟弥漫,醉猴子在佛龛里一阵摸索,忽听“咔咔”两声,忙蹲下身到那供床下,手摸着一拉,一块地板便开了个门一般打开,等到下面密室,方才掏出火折子点了,翻箱倒柜起来。

只是这密室中箱柜甚多,大多堆着些黄白之物,有些放着些古董字画,寻了半日,也不见什么书札信函之类的,醉猴子不禁心焦,寻思道:“我进来这么久,千载大哥在外面该着急了,可那些书札信函究竟会放在什么地方呢?这些箱子里都是些金银器物,我翻了这半日,也没看见一封。想来一些书信也用不着大箱子收着,莫非这里面还有玄机?“

寻思到此,醉猴子将目光往四周一扫,除了箱子柜子外也只剩四面墙壁,三面空空,一面上挂着一副仙山采药图,他心下疑惑,走近将画掀起,却见这画里墙面自与其他处不同,又用手敲了敲,心下大喜道:“原来这墙里空的,果然还有玄机。”忙用手去推,哪知这墙却纹丝不动,又试了几回,都是如此,心中一时懊恼,将那画放下,呆呆出神。火光晃动之间,却见那画上仙人头像处与别处不同,似乎更显得陈旧些,像有人经常触摸,醉猴子见了,一时好奇,也去摸那仙人头处,谁知手刚碰到画,才轻轻用力,里面那块墙壁竟自动开了。原来这机关竟在这画上仙人头像后面。

醉猴子眼见机关开了,忙照光去看,里面有个木匣,打开一看,果然是些书札信函,忙一股脑倒出用布包了,又把个空木匣放回原处,又见里面两个卷纸,醉猴子心道:“这外面也有许多字画卷纸,不过都在普通箱子里放着,只这两个藏在这里,想来是有些来历,我不如一并拿回去让千载大哥见见。”便将那两个东西也一并打包了,捆在肩上,退出密室。

正欲开门时,忽听值夜的叫道:“是谁?”醉猴子心中大惊,忙躲到一旁。此时房顶传来一阵声音,只听那人又道:“姥姥的,是只野猫,吓老子一跳。”原来方才醉猴子盖地板时发出声响,被那来墙角小解的值夜差人听见了,在外面的猕猴毛毛见了,竟装成野猫状从那差人眼前跑过,这才糊弄过去。又过了片刻,醉猴子听到那人鼾声,这才出来锁了门,飞身上房,与千载一道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