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老板娘周旋缠客 小伙计计陷二鼠(2 / 2)千载义士首页

只几声,门虚开了一条缝,开门的正是张千载,见是客栈伙计,忙一把拉了进来,问道:“小六,你怎么来了?”小六道:“公子,是老板娘叫我来的,出事了。”千载大惊道:“出了何事?我姐姐怎么了?”小六被千载抓着肩生疼,忙挣扎开道:“公子,老板娘并未出事。你莫急躁,听我说完,”接着便将那乞丐和今天来的汉子的事细细说了。千载寻思道:“那乞丐想来是别人派来的无疑,可这另外三个人却听着这么耳熟,我光躲在这里猜测也是无益,不如等天黑了去看他一看。”便对小六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若姐姐照着你们商量的去,想来回来也差不多黑了,我正好趁夜去看他一看,你且先回去,若是她回来了,你便将我的话和她说了,让她千万稳住,一切待我来再做商量。“随后又细细叮嘱了几句话,便让小六子回客栈去了。

再说那三人跟着宋越不知走了多久,绕了几个弯,穿了几条巷,来到一僻静处的大宅前,只见那院子望山傍水,红墙绿瓦,墙高丈余,隐约见墙内楼台一角,端的个深宅大院,只是那紧闭的大门却又有些陈旧,赤红的朱漆已有些斑驳,门头上想来原先有块匾额,却不知何故摘了,那处便显得比别处新了不少。三人望着这宅院有些诧异,宋越见了,冷哼道:“你们远远站着,我去通报了,你们再进去。”说着便上前敲门,敲了良久,那门才吱吱嘎嘎开了半边,出来一人,看着像个管家的,宋越掏出张折着的纸片,那人接着看了看,塞在袖中,二人又说了会话,那管家的便关了门。宋越也转身过来,三人见了,围上去问:“张公子是在这么?快带我们进去。”宋越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说进就进?”那大汉急道:“既然他在,为何不进,管他什么地方?”说罢便要往里头冲去。宋越见了,忙一把拉住他道:“你这汉子忒急了些,你看这地也该不是个寻常人家。我方才问了,张公子出门去了,马上便回,让你们在这等着。”三人听了,正有话说,又被那宋越一句话挡了回去,“你们记着,千万不要去打扰了人家,只在这门前等着,你们那张公子马上就回了。”三人听了,只得老老实实在门前站了等着。宋越见状,暗地一笑,便原路回了。等她回到客栈,天色已暗了,见小六子已在等她,便一道吃了晚饭,小六子将千载的话也如实转告了一番,宋越想着今夜定不会安静,便吩咐人早早将院门关了。

不过过了半个时辰,只听见院门被敲得咚咚作响,宋越知是那几人寻来,也不开门,在里面喊道:“小店今日客满,你们都到别处去吧!”院外一少年喊道:“你这婆娘,骗得我们好苦,你且开门,我们和你说道说道。”宋越道:“天色已晚,别扰着小店客人,要说道等明天天亮也不迟。”只听院外一人道:“和她说什么废话,只砸开这门,将她揪出来问个明白。”另一人道:“不可,万一被师傅知道,只怕要骂的。”那大汉又道:“嗨,我们都这般了,还管他谁骂,今个反正要问个明白,不如我这心中太憋得慌了,不管了,我先将这门踹了,有什么事,我一个担着。”宋越忙从门缝看去,果见那大汉伸出个腿来,就要踹门,忙将门猛地一开,大汉收不住腿,一个踉跄,扑在地上,只惹得宋越又好气又好笑。汉子从地上爬起来,瞪着眼睛道:“你这婆娘恁的心坏,怎这样坑我?我们三人在那等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直到去问了才知,人家根本不认识你,也不知有个什么公子,你本也不认识人家,却诓了我们去丢人现眼?真不知我今日哪里得罪你了,换来这许多晦气,你今天也要给我说个明白,要不然...要不然......“那大汉四下看看,竟不知说个什么好。宋越道:“要不然咋了?莫非你还要打我?”说着就把个身子往他那心口拱去,叫道:“要打你便打,你打你打。”这汉子见这情形,一时间,让也不是打也不是,让了怕她摔倒,打更是万万不能,只得像个树桩,立在那里,随她拱去。另外两个少年又哪里见过这情形,也只得呆在原地。

正这时候,小六子从院后面跑来,拖住老板娘,在她耳边轻道:“张公子叫你带他们到后院相见。”宋越疑惑道:“什么?”小六点头道:“千真万确,他在后头厨房等着呢。”这下宋越反倒成了树桩,愣在了原地,想到:“兄弟怎么能见他们?这到底是何原因?可小六也不可能说谎来骗自己“,愣了一会,也只能理了理发髻,留着小六子看门,自己带三人一道往厨房去了。

这三人也是满脸疑惑,刚才还打滚撒泼的老板娘,怎地这会又换了个人似得,带他们到这厨房来了。进了门,但见一个人影从橱后闪出来,三人面面相觑,那大汉细看下忽地疯也似的上前一把抱住,叫道:”千载老弟,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啊!”千载也一把将他抱住,拍道:“金大哥,是我,是我。”那两个少年也赶忙上前行礼,叫道:“师父。”千载笑道:“虎臣,德兴,一路辛苦了。”这四人情景,更是让一旁的宋越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千载见了,忙拉过她的手,一一介绍道:“姐,都是一场误会。这便是我和你提过的金应金大哥,这一个是我的徒弟郑虎臣,这是张德兴。今日之事都是一场误会,怪我怪我。”又解释了半日,宋越这才清楚,今日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将好人当歹人了。又想起今日之事和方才那泼辣劲头,一时耳根发烫,满脸飞霞,好在这厨房的烛火摇曳,众人才没有看得分明。

既然事情都说明白了,宋越便当面给几人赔了个礼,三人自然不介怀,金应又道肚子饿,宋越又忙着炒了几个小菜,烫了两壶酒,就在这后厨中坐定,吃了起来。宋越小心将金应和自己的杯子倒满,举杯道:“金大哥,今日是我冒昧了,我敬你一杯酒。”金应慌端起酒杯道:“老板娘哪里话,还是我来的唐突。再说这鄂州城中满是缉捕文书,你做这些也是为了千载,哪里又能怪你?”说罢一口将那酒喝了个干净。千载道:“是啊,姐姐你不必挂怀,金大哥也不是那小气之人。”宋越只心中过意不去,又执意陪金应喝了两杯,只是金应口口声声喊着“老板娘”,却显得生分,宋越让他改口,说只有改了口才算过了今日这事,金应便琢磨半天,仍不知如何称呼,叫娘子似有轻薄之意,叫大嫂却不把她叫老了,千载见了,便出了个主意,让二人比了年岁,金应恰比宋越大了一岁几个月,那今后二人便改口以“大哥”“妹子”相称岂不顺口多了,于是这便定了二人的称呼。

又吃了会,金应问道:“妹子,你今日将我们引到那大宅子,到底何意?定不只是为了戏耍我们吧。”宋越道:“金大哥有所不知,自前日官府加了赏金,我这门前便多了个盯梢我的,叫个李二鼠,此人一看便是为了那一百两金子来的,我在街上给他当众出了个丑,却不料他竟弄了个叫花子在我门前盯着我,我打又打不得,赶又赶不得,只弄得我心烦意乱。哪知今日又遇着你们,我也只当是为了赏金来的,便有意驱赶你们。下午你们又来,我那伙计小六子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这城南边原有个姓史的大户人家,听闻原先家里是个当官的,而且官不小,原先他们家门上还有个官家手书赐的匾,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就去了官位,回这鄂州城来了。虽说如此,可究竟树大根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鄂州城中也无人敢惹的。这户的人家,头几年便都深居简出,所以许多人并不知道。我今日带你们去时,那乞丐也跟在后面,我便谎说是个做缝补女工的,去求他家门上给点活,又给了他管家张纸币,和他说了两句话,让你们以为我同他认得,骗你们一会子,其实更是让那乞丐回去告诉李二鼠,若料的不错,今天晚上他定有动静,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去得罪史家,吃瘪子去,岂不省事。”众人听了,都连声称秒。金应更是叹道:“好个妹子,恁的好手段。”宋越忙道:“这却不是我想的,真是我那小伙计出的主意!”千载道:“小六子一向机灵,这主意也像他出的。”金应道:“嗨,再好的主意,要是没妹子演的那般逼真,连我们也给绕在里头,不也是白瞎?”说罢又非得要再喝一杯酒,宋越哪里有那些酒力,金应见了也不勉强,便和千载虎臣他们喝了。

千载又看了看郑虎臣,问道:“你近日如何,可曾认真习武?”虎臣回道:“师傅放心,这些日子我和德兴每日都在用功,我将师傅教我的功夫也教德兴学了,没想到他学的比我还要认真,说也要认你做师父呢。”张德兴小心道:“不知师父可肯收了我这徒弟?”千载听了,刚要开口,金应一旁笑德兴道:“你这小子恁地糊涂,这师父二字方才都叫出口了,他还应了,又岂有不认之理?”转头又对千载道:“千载兄弟,你莫迟疑,一个徒弟也是教,两个徒弟不还是教吗?德兴虽说少了根基,可他当猎户的底子不错,射箭更是百步穿杨,说不定将来也是个将才,上战场杀鞑子呢!”千载笑道:“金大哥说的是,既然如此,那这个徒弟我也认下了。”德兴听罢,叫声师父,即在桌旁跪下,脑袋一弯就是几个响头,众人见了,忙将他拉起身来,宋越帮他拭去额上的灰道:“好少年,今个认了个好师父。千载兄弟,也要恭喜你了。”千载和金应相视一笑,二人对饮起来。张德兴也握紧着虎臣的手,自此二人也便是师兄弟,郑虎臣也为他高兴,忽他又想起什么,忙道:“金大哥,那封信呢?”

金应一听,猛一拍腿道:“哎呀,我好生糊涂,今个竟差点把这天大的事忘了,文大人给你写了封回信。”说罢便从怀中将那信函小心翼翼拿出,递给了千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