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师傅,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一柄长剑,一袭白衣,便是她的装扮。
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十年前,那时我才七岁,被邪恶势力掳去。就在我不知命运时,她出现在我面前。鲜血染红了衣衫,背负着那柄几乎等同于她身高的长剑。
她背对着我,看不清她的脸。双马尾拂过剑鞘,长度及腰。让我想起了邻家的姐姐。
“你娘给了钱,让我救你!跟我走吧!”
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现在想来可笑,也许是因为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被吓破了胆,亦或是当时已经哭昏了头,就这样相信了她,跟着这个矮小的女孩儿走了。
她不喜欢说话,我也不喜欢。但她在饮酒之后就会喋喋不休,孜孜不倦的告诉我,她的宗门是天下第一门派。她的武功是天下第一绝学。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天下第一门派只有她一个人。所谓的天下第一绝学尚未习得。我不觉得她在吹牛,因为她真的很强。
她喜欢游历,从不带上我。她喜欢饮酒,总是打发我去打酒。她喜欢甜食,却从不让我尝试。美名其曰:对牙齿不好。我对此丝毫不信。
她说:她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说她每到一处,当地村民都热情款待。
这话我倒是深信不疑,因为她游历时,我在宗门的吃穿用度全是山下的村民送来的。
她向来与常人不同,她平时不苟言笑。但在喝酒之后会很放肆,会嘲笑我不会喝酒,会大吵大闹。会哭,说她应该拥有一个美好的一生。会笑,说她差点成了南国皇帝的老公!
有时我会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天下人都知道,新登基的南国皇帝是个女生,而她自己也是个女生。
我本以为我会这样度过一生,一个不靠谱的师傅,一个偌大的宗门,和孤身一人生活的我。
但,那一天,我多了一个小师妹!
那天她回来了,受了很严重的伤。她背负着昏睡的小师妹,右手死死握住早已破损不堪的长剑。山门前的山道上,是鲜血凝结的路标。
不等我扶她进屋,山门前便已聚集了大量的人。他们双眼血红,怒不可遏。宗门第一次如此热闹。
我想去阻拦,她拦住了我。她解开飘带,将捆在后背的师妹交到我的怀里,然后将我拦在身后。
没有想象中的厮杀震天,也没有恐惧中的惊天大战。
当那群歇斯底里的坏人让师傅交出小师妹的时候。师傅向前走了两步说:“想要带走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对方犹豫了很久也没有出手,只是长篇大论,骂骂咧咧。就这样从傍晚僵持到了天黑。直到对方的头目放下狠话,就此离去。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笑过,终日饮酒。也不曾游历。她命我紧闭山门,谢绝登山朝拜。
师妹年幼无知,整天嘻嘻哈哈,吵吵闹闹。她以前最讨厌喧闹,然而现在,她眼神中满是淡然,如浅滩之水,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