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你跟我们一同回去,将军肯定会有赏!”一个士兵说着,也一脸关切的望着雨雯。
“哎,我的命就是梅大爷和将军救的,救你们也是力所能及,顺手的事,这群土匪杀了小虎子,没有你们我也饶不了他们的。”雨雯无所谓的说道。
雨雯瞧了瞧外伤最重的士兵,于心不忍,又道“那,我送你们回营吧,一群都是伤患,万一半路又遇上什么事就完了。”
说着看向小狗蛋,“狗蛋,虎子已经没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
小狗蛋重重的点点头,抱着雨雯的膀子不撒手。
大伙把的货物整理了一下,摞出来一个货车给伤员,
雨雯给断手断脚的军士正了骨,再用木条紧紧缠住固定。志伟本也懂些医理,看雨雯的动作也是佩服不已,觉得自己命好才遇上小蚊子。
受外伤的士兵则将就采买的烈酒,该消毒的消毒,该上药的上药,特别是雨雯用针线把裂肉露骨的大伤口像缝衣服一样给缝合了,再上药的处理方法,让志伟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在缝合的时候疼的士兵嚎的满山的鸟雀都吓飞了,但是比起裸露在外容易感染死亡,这种看着残忍的手段说不定真能减小伤害。
这时的雨雯才知道,这个不知名的朝代有多落后,别说通信都过吼,通行都用走了,连治理外伤这等小事,都处理得很潦草,看来古代的人少是有理由的,能活着长大就不容易啊。
处理好这些,一行人松松散散的启程了。
边境本就不太平,百姓日子也不好过,不然哪儿来那么多土匪,大家即使伤疼,也没有放慢脚步,志伟这个小大夫也没闲着,一路上给伤患开药,换药,虽然他腿不方便,但好歹货车里的药材都是他采买的,能用的都用上了。
本来两天的路程,生生走了三天半,第四天中午才能进营,大伙一见到军营大门,那个热泪盈眶啊……把守门的士兵都吓着了,
“这是咋啦?你们不是出去采买吗?怎么搞的像上了战场一样”守门的班头一边吩咐去给将军通报一声,一边打量着这个残破的车队。
“老李头啊~我们遇上土匪了,差点~差点都回不来了……就是他们!”说着指向车队后的两个被绑的跟粽子一样的土匪。
一群人进了营地,在空地上卸了车。
“令~,一干人等全去见过将军!”一个小兵前来传话。
大家面面相觑,相互搀扶着前去大帐,断腿的徐志伟则有士兵背着。
“见过将军,属下们回营晚了,求将军责罚。”进入大帐,许志伟还在士兵背上就开始禀报。
主位上大刀阔斧的坐着一位男子,雨雯暗自想着,这就是肖子墨将军了吧,虽然他们共处一船多日,但始终没能见上面,这一次,怕是能见上了吧。
“起来说”肖将军手一挥,让众将士起身回话。
看着眼前个个带伤的士兵,肖子墨的心也拔凉拔凉的,看样子,是一番恶战。
雨雯一眼不漏的盯着眼前的帅哥,以前远远的看过几眼,外形还算高大,挺拔,近看吧,皮肤呈浅咖色,是太阳晒多了吗?不是说将军都是糙汉嘛,这哪里糙啦,五官精致立体,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万物,年龄不大,不知道弱冠了没,毕竟是带兵之人,周身气势不凡,自带一股子威严,偶尔一点小表情,搁现代妥妥的痞帅型啊。
许志伟详细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只是在描述小蚊子手起刀落砍人头这事,说的比较笼统模糊,一句带过,潜意识里他不希望给将军留一个这小子心狠手辣的印象。
肖子墨一直能感受到来自雨雯这方的视线,只是这种视线没有敌意,所以他也并不在意。
听完汇报后,看向雨雯,见他个子小小的,确实是当初在船上救的那个孩子,这月余不见,瘦了些,应该在外面吃了些苦,当时虽听说他会点功夫,现在却知道,这一点功夫就比一堆的士兵强很多啊……小屁孩旁边还贴着一个小屁孩,这组合,有点可笑。
“封烈,安排伤员就医。王恒,土匪交给你。”肖将军随口吩咐道。
大家见没事了,纷纷放下神经,转身准备离开。
“你留下”肖子墨看着雨雯,眼神示意:就是你。
本来要闪人的雨雯,又不情不愿的转过身来,小狗蛋一听蚊子哥要留下,他是想留下又怕留下,左右摇摆之间被雨雯推给了正要被背出去的许志伟“志伟哥帮我带着小狗蛋,待会儿我再去找他”。
说着又看向小狗蛋“晃了晃手,去吧,我一会儿去接你”。小狗蛋怯懦懦的,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走了。
等人都退了出去,大帐内一下就亮堂了。
雨雯抬眼看向肖子墨。
他两就这样对望着,没有人移开眼,肖子墨觉得好奇,这小子胆子倒不小,还没有人能和他对视不害怕的呢。
雨雯则是一边欣赏帅哥一边寻思着,他留自己干嘛。
良久,肖子墨挑眉“你不怕我?”
雨雯眉头一皱,顿了一顿“啥?”
“很少有人一直盯着我看,”肖子墨淡淡地说,本意是想说你胆子挺大。
雨雯噜噜嘴“看帅哥又不收费,不看白不看。”声音很低,不过肖子墨耳力好,听到了。
肖子墨唇角勾笑,心想这小子胆子是挺大,从小就被长辈说长得俊俏的自己,很少有晚辈敢这般大胆地当着他面说,更何况他如今是一军将领,更不能用颜值来示人。
所以每每回京都听说自己有个,能止小儿夜啼的本事。
“好看吗?”不知不觉,肖子墨脱口而出,又立马后悔的皱眉,自己都说了啥。
“嗯,将军真真好看”雨雯笑嘻嘻的说,“像画本子里走出来的谪仙”后面这句雨雯稍稍改了改,心里想着是电视里的偶像剧男主。
肖子墨看着眼前有点犯花痴的男孩,觉得他怕是脑子不正常,又换了话题“土匪都是你杀的?”
雨雯想:刚才志伟哥哥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嘛,还问,这将军属金鱼哒?随即点点头“嗯……”
“你会功夫?”肖子墨又问
“嗯……”雨雯满脸疑惑的想“这是什么傻问题,不会武功怎么杀人?
“会些什么功夫”肖子墨问。
迟疑一下,雨雯反问“将军问我这些干嘛?”
这一句反把肖子墨问懵了……
雨雯侧身退后半步,一脸的防备,不等肖子墨开口,她就急说:
“我可没打算从军哦,也只是顺手帮小虎子报仇而已,我~我明天,不,一会儿就离开军营,不会在这打搅久了的。”
肖子墨以为他拖家带口的来军营,是奔着投军来的,现在想来,看来是想错了。
“想要什么报酬?”肖子墨看着他道。
“报酬?报酬~让我想想”本来雨雯是没想过要报酬的,但既然对方都开口了,她是不是也该想想要点啥?
“怎么?很难开口?”肖子墨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到底是胃口太大还是真傻。
“我确实没想过要报酬,军人可以保护百姓,百姓也可以保护军人吧,不过既然将军都开口了,那~”雨雯笑眯眯的,像是在想馊主意的小狐狸,正准备开口。
“你的悟性挺高,这种意识也挺好,若人人如此,这世间也能少许多灾事,那既如此就感谢小公子了的大义了。”肖子墨紧跟着开口,打断了雨雯接下来的话。
雨雯一时语噎,这么大顶高帽子盖下来,她想要点啥好像都不妥了,后槽牙顶了顶,哎,算了吧~
“那,那小的就告辞了,”雨雯漏了气,无精打采的作了一个君子礼。
肖子墨把雨雯刚才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是既欣慰又好笑的,雨雯对军民的这份想法是真的很好,思想很纯正,看来并没有因为残酷市井生活就扭曲了思想。
好笑的是自己掐断了雨雯刚冒头的心思,觉得有点得意,
“有点意思,”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没走远的雨雯被一个药童打扮的叫住,“你就是蚊小哥吗?”
大帐外传来声音,吸引了刚转身的肖子墨。
“是梅大夫叫你来找我哒?”雨雯看看他,问到。
“对啊对啊,梅大爷这会儿正在等小哥呢,你快跟我走吧”小药童说着就拉着雨雯往外走去。
封烈刚回来,瞟了一眼匆匆的两人,就进大帐去了。
“梅大爷那是有什么事吗?”肖子墨端起一旁的茶水,这会儿了,才抿了一口。
“梅大爷啊,他老人家看到一堆伤残,不知道为啥又喜又悲的,闹着要见那个小子,就是救上来那个小子,好像叫蚊子的,还苍蝇嘞……刚刚不是过去了嘛,风风火火的”封烈还在望向帐外说道。
肖子墨闻言,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往外走去。
“将军~将军去哪儿?”封烈看到疾步的肖子墨,也是一头雾水。
肖子墨劲直往医务处走去,越走近看到越多的人影,
“走啥走啥!你不跟老夫说清楚,哪儿都别去!”
大老远的,就能听到梅大爷高昂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难以抑制的喜悦,和他问出的话格格不入。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你弄哒?”
“这里为什么要这样处理,你不跟大爷说清楚,你也别走了,”梅大爷声音太大,以至于都没能听到回话的声音。
肖子墨站在帐外偷听实在不明白,只能转进大帐内去一探究尽。
大帐内全是伤员,医务处的药童和大夫,满满当当的。
一排排的床铺,不能起身的都还躺着,都不由的看向梅大爷他们那边,那边都是今天才到的伤员,还包括平日里给他们处理伤患的徐药童,看来也伤得不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一处,也就没人注意刚进来的将军大人。
小狗蛋这时正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看蚊子哥哥被一个大爷拉扯着说话。
看样子并不是对蚊子哥不好的事,所以他也不怕大爷。
“您慢点,咱们慢慢说好不好,我又不会跑,”雨雯背对着肖子墨,梅大爷紧紧抓着她的袖子。
梅大爷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放开蚊子。
“好,好,不说完不准走”
雨雯走到一个士兵前面,解开他的绷带,露出里面的伤口,经过四天的医治,缝合处已经隐隐有新肉长出,伤口周围的炎症看样子也不怎么严重了,她用指尖轻轻按了按缝合外的地方,问到;“怎么样?”
大帐内鸦雀无声,只有小士兵的声音,“还好,不扯到不会太疼,有时候还有些痒”
梅大爷指尖颤抖的指着伤口,从缝合长度来看,当初这个伤口肯定很狰狞“就这个,说说!”说完一脸期待的看向雨雯。
雨雯想了想,在脑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当时被砍伤了,伤口深而长,如果只是使用外敷药的话,光是止血都不易,更别说愈合了,还容易因为伤口感染而有其他并发症,严重的话,说不定只能,”她比划了一个砍掉胳膊的动作。
其实,这才是梅大爷最想知道的,因为时常打仗,很多士兵都是因为雨雯说的这些并发症才无奈的截肢,或是失去生命。
现在看来这个士兵仅仅四天,不仅伤口愈合的很好,而且听说这一群伤员一路回来,连一个发烧的都没有,在梅大爷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梅大爷连连点头,一个简单的操作,好像就能干出惊天大事。
“你是怎么想到用缝纫线缝伤口的,看你熟练的样子,以前也干过?还是你会医术?”许志伟撑着身子,对雨雯道,也问出了梅大爷的心声。
雨雯摸摸后脑勺,假装憨厚的说道:“梅大夫是在哪救我的,您忘啦?”心想着:撒谎谁不会啊,听姐给你吹~
梅大夫疑惑的看着她,好像不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说了嘛,我叔父会武功,估摸着他是个杀手之类的,不然也不会惹些坏人连我也想杀呀,他时常一身伤的跑回来,不就只剩我来照顾他了嘛,我也只会外伤,包扎呀啥的,至于其他的开药呀药材呀,就不懂了。”
把所有理由推给一个不存在者,我真是太聪明了。雨雯内心那个洋洋自喜啊……面上却一点不显。
“为什么要用酒?”一位士兵问出了他的疑问,因为当时用来消毒的酒是他私人买的,所以一直很介怀。
其实当时雨雯解释过一次,大家虽没听懂,也不好意思再问,毕竟人不熟又救了你。
“用酒嘛,一来伤口太大,你以为那些个大刀干净呀,那些个匪人怕是从来没正经擦过刀,那刀面上多脏啊,那些脏东西混在伤口处,就容易感染,感染的后果轻则割肉,重则丢命,虽然用酒也不能完全消毒,但总比啥都不做好吧。这次伤口愈合的这么好,大半功劳得在那罐子酒里,谁买的酒,还得好好感谢人家。”雨雯说着拍了拍那个士兵的胳膊。
士兵还没来得及说话,刚才为酒伤愁的士兵就脸红的低下头“不谢不谢”
大家见了一阵哄笑。
肖子墨默默的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还有呢,就是当时没有麻服散之类的能缓解疼痛的药,硬生生的在肉皮上穿针引线,确实需要极大的勇气,喝点酒,人麻了痛苦也少些。”这样一吹捧,当时嚎叫的跟杀猪似的好像也没啥了,大家又用看英雄一样的眼神看着小士兵。
雨雯又说了一些关于急诊外伤的处理方法,梅大爷听的兴致勃勃,也是这会儿没伤员给他练手,不然真想马上亲自动手。
以至于后来雨雯提出要出营回去了,梅大爷说什么都不肯,好说歹说留到拆完线再走。
可是到了夜里,这睡觉成了难题,虽然空了几个床位出来,但雨雯好歹是大闺女,怎么能和臭男人混住,
“蚊子,那就委屈你和小狗蛋睡堆药的库房,”梅大爷直接安排道,他的职责是主管将军和几位副将的医疗,平时有空才巡查普通士兵的伤势,在一众大夫里地位是最高的,所以直接安排也没人敢说啥。
这样小狗蛋和雨雯就暂时在军营里待上了,平日里,雨雯会跟着梅大夫,给他当小药童,毕竟他原来的贴身小药童这会儿还立不起来,躺着的呢,雨雯寻思着白吃白喝也不好,无所事事也无聊,就跟着梅大夫背后,互相指点学习,时间也过的充实,除了军营的大锅饭实在不好吃之外,也没啥。
这天该是士兵拆线的日子了,一堆人围着她,都很好奇,
为了能光线好些,也让梅大爷的老眼能看清楚些,雨雯把需要拆线的士兵都叫到了大帐外,然后一手拿剪刀,一手拿着自制的镊子,一提一减一抽,如此几次,原本还像蜈蚣腿的伤口,就干净了,梅大爷第一时间用手检查伤口,确实愈合的很好,他的眼睛里都快蹦出光来了。
正在准备第二个拆线,
突如其来的号角声传来,吓得雨雯手上都哆嗦,
茫然又不赖的抬眼看去,众人面色凝重的都看向一个方向,雨雯放下手中的工具,也起身随着大家的目光而去。
这号角声是雨雯之前没有听过的,不过作为一个会半夜三更被轰起床紧急集合的军人,雨雯觉得这也不算陌生。
“打仗了?”雨雯来到梅大爷身边问道。
梅大爷沉重地点点头,没说什么。
周围本来看热闹的其他军医,药童,动作迅速的忙碌起来。
营帐里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在蹭时间的病人,也自觉的起身空出床位。
药童忙碌的将一些常用的外伤药物从库房里搬出来,放在顺手的地方,大家都严阵以待。
不过几个时辰,就有受伤的小兵陆续被送至医务处,
开始了有序的忙碌,
雨雯皱着眉,站在角落里,一手拉着紧张无措的小狗蛋,盯鼓眼儿看着这看似有序,又显得有点无章的医务处。
其实这种冷兵器时代,几乎都是外伤,只是轻重不一而已。
看着陆陆续续送进来的伤员,雨雯蹲下对视小狗蛋,略带严肃地说“狗蛋,哥哥要去帮帮忙,你可以帮我拿拿东西,打打下手吗?”
狗蛋还是很紧张,紧紧抓着雨雯的手,没吱声。
又过了几息,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蚊子哥哥“好”
雨雯笑着揉了揉小狗蛋的头,“走吧,咱们上场”于是也加入了治疗的队伍。
雨雯手脚麻溜,熟练,没有半点情绪。
只是苦了受伤的士兵,已经晕的还好说,再重的伤对一个晕死的人都不知道疼。
但是那些清醒的,麻沸散还没够时间就得眼睁睁的接受缝合,有的硬汉子,咬牙咯咯响也没大吵大叫。
有的则是鬼叫连天,雨雯都想上手打晕算了,不过想想他们的遭遇,咬咬牙忍了。
络绎不绝的伤兵送了整整一日,雨雯累的手都无力抬起了。
啃了点小狗蛋送来的馒头,眼皮都在打架。
小狗蛋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吓得一整天都不敢说话,只能打打下手,熬个药看个火,送个药啥的,肚皮咕咕叫了,梅大爷让他去伙房领吃的,他又撒腿去拿吃的,一般有战事,军营里就不会做一些费神的吃食,一般都是馒头,大饼啥的,可以拿着就啃的方便。
雨雯缝合好最后一个伤员,馒头也冷了,她没在意,两口解决了,靠在床架旁合眼休息一会儿,毕竟是打仗,休息也得争分夺秒。
夜里有伤员送来,梅大爷见雨雯都睡着了,就没叫醒她,直到后半夜雨雯被吵醒,拍拍脸,醒了个神,才替了梅大爷的班,让老头子去睡一会儿。
第二日,听说将军亲自上阵了,雨雯很想去观战,毕竟是将军亲征啊,多难得,说不定她离开了,这般大戏就看不了了,可奈何,她作为军医,走不啊。
又是忙碌的一天。
缺乏运动,昨天忙了一日,今日这膀子,酸爽的厉害,
搞得雨雯哭笑不得,只能强忍着,多活动活动就好了。
士兵急急忙忙的冲进医务处,大喊着,“梅大爷,大夫,快,将军受伤了!梅大夫!”
一阵嘈杂,梅大爷抓起身边的药箱就走,刚走一步,转身拉上雨雯,雨雯被梅大爷拽着往前走去。
“好好好,我自己走,您慢点,别走急了自己摔着”雨雯时不时的提醒梅大爷脚下,这军营的地实在不平整,坑坑洼洼的。
“你走快些,先去看看”梅大爷知道自己脚力,让雨雯带着药箱先行一步。
雨雯也没客气,叮嘱他脚下注意,就往将军大帐跑去。
封烈在门口见到来的是雨雯,也没耽搁,直接请了进去,“什么情况?”雨雯边走边问。
撩着帘子进入帐中。
一眼瞧见还能端坐的将军。
雨雯随即一愣,看样子问题不大呀,风风火火的干啥。
雨雯来到肖子墨身前,先覆手一礼,“将军~”
肖子墨缓缓睁开眼睛,“有劳了”
然后缓缓起身转了过去。
雨雯到抽了一口凉气。
“天啊~”
只见背上大大小小几道口子,有深有浅,最长的长达一掌,血淋淋的
。
“将军怕是要先将衣服脱了,”说着就去吧啦肖子墨的腰带,
肖子墨第一反应是按住乱动的手。
有些慌乱,想是没人这么无理过。
而雨雯则以为肖将军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家身份,在这男女大防呢。
雨雯皱着眉头嘀咕道,“大男人,又不脱你裤子,犯得着嘛,”
声音很小,还是让肖子墨听见了,这才极不情愿的自行宽衣解带。
衣衫缓缓脱下,露出坚实的背膀,流线型的肌肉一点不突兀,妥妥的宽肩窄腰,脱衣显肉穿衣显瘦型。
雨雯不自觉的吞咽了口水,心想真丢人,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这些面部小细节,一个不落的看进肖子墨眼里去,心里疑惑,“他这想吃肉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雨雯随即皱眉又咧嘴,尼玛这交错的新旧伤口都要赶上蜘蛛网了
指腹不自觉的抚在久伤疤处,心想“这些都是军人的勋章啊,”
指尖的微凉触感,让肖子墨心中一颤,面上却不露声色。
就在这时,梅大爷总算进了大帐,进前来看了情况,又询问了可有内伤,得到答案后,便覆手站于一侧,好似等着实战考核的教授。
雨雯擦拭了两遍伤口,心里有个数,然后才开口,“将军,小的口子可以自己愈合,这有几处稍大些,如果想要好的快些,还是缝针比较稳妥,”她用指尖轻轻的抚过伤口外缘,以告诉肖子墨知道伤口有多大在哪里。
指腹划过肌肤,有那么一丝丝的异样感传至肖子墨心底。
雨雯看着他,并且等着他的回话。
肖子墨没有转身,直接“嗯”了一声。
“会有点疼,您忍忍。”为了药效,前期消毒用的还是烈酒,那是相当炸裂的疼痛,雨雯让肖子墨嘴里咬上软帕,用棉花球轻轻做着消毒,边做还边用嘴吹着气,这种下意识的行为雨雯本不以为然。
但却让其他几人有点不适,因为老军医常年处理外伤,已经成了流水线做工,不会带什么感情的,加紧处理,哪会如此小心翼翼。
对于肖子墨来说,受伤已成为常事,也从未有过,这种吹气止痛的时候。
其实最后到底是麻服散起作用了还是前期的烈酒已经让他麻木了,都不得而知,总之肖子墨在缝针时没有撕心的嚎叫,这点还是有将军的风范的。
雨雯一边熟练的手上不停歇,一边想着,反正没事,有空了研究研究弄点酒精出来,这酒的浓度也不高啊……要是让肖子墨知道这钻心的疼还不是纯酒精的浓度,怕是会担心一般士兵的忍受程度。
还有就是这个针,还需要改进,于是开口唤了一声“将军!”
半响没有回话,她以为肖子墨疼晕了,就转向封烈,“封副将,你们军营有技艺好点的铁匠吗?”
肖子墨闻言答道:“有”言简意赅
雨雯看看正准备答话的封烈,又看看如人墙的肖子墨
“哦”了一声。
大家都在等她的下文,她却闭了口,加紧手上动作。
搞得众人都有点莫名其妙。
雨雯缝合完毕,就上药和包扎。
像包粽子一样,一圈一圈裹好,就算完工了,剩下的就是再喝梅大爷开的苦药从内里医着走了。
雨雯很想问将军都回来了是不是战事了了,但是作为一个外人,好似又不好问,就闭口不言了。
确实如雨雯所料,将军把来犯的敌军击退后才撤兵,这种小摩擦对于边界来说就如家常便饭,好像不来烧扰一下,就会忘了敌人的存在似的,让人恶心。
这次将军是在撤退时,发现有埋伏,但也来不及了,埋伏的敌人消灭干净,将军自己也受伤了,这种损敌1000,自伤2000的缺德打法,也就西元那些缺根筋的想的出来。
一夜无碍的过去,梅大爷也算松了口气,又一次证明这种消毒法能多少减轻发高热的情况。
第二日,又带着雨雯去给将军换药,
肖子墨正在看军报,看着他们来了,挥手让他们先坐着等。
忙完了才走到屏风后窸窸窣窣的脱掉上衣。
雨雯见状心想:挺自觉的嘛。
将军做事就是讲究效率,小心翼翼的检查并上好伤药,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熟练又轻松。
“你叫雨雯,可有身份名牌,”趁着在包扎,肖子墨提出疑问。
“嗯~当然,不然早当奴籍抓了,我可是良民”雨雯答道,她想过,作为一个将军,她一个外人现在身在军营,肖子墨迟早会询问她的身份。
她昨日也问过梅大爷了,大爷表示只有他自己知道她的性别,在这军营里也最好不要提及自己是女性的事实。
大爷虽然也很疑惑为啥雨雯能面不改色地说户籍的事,想来她能处理吧。
“让封烈带你去军户造册,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的留在军营里,”肖子墨吩咐道。
雨雯的手一顿,“我没想留在军营里,要不是将军昨日受伤了,我和小狗蛋今天都在离营的路上了”她的意思是说:你得感谢我的仁慈。
“小狗蛋还小,你也不大,又没钱又没家的,你俩要怎么活命,眼看就要冷了,你们继续去住那个四面漏风的破庙吗?”肖子墨说着有些许的激动。
满脸写着:为你好。
雨雯停下手上动作,思考了一下,“小狗蛋太小,还没有户籍,我也不喜欢军队的条条框框,还想出去走走看看,”
肖子墨闻言,也不语了。
人各有志,我想的为你好,未必是真的你想要的。
又开始继续包扎“感谢将军为我们考虑,真的,如果是旁人,未必能相信一个刚认识的人。”
肖子墨虽然觉得雨雯在夸他,可他也没搭话,一直保持着沉默。
其实多年的军旅生活,练就肖子墨也是多疑的性格,还真不是个随意就会相信陌生人的主,但是对于雨雯,那清澈的眼神,那一点不迎合做作的举动,那没有藏着掖着的性格,就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这人不仅思想上正直,也很善于思考,听说昨个他们返回医务处后,雨雯就针对战时的治疗流程给了一些意见,医务处的大夫听后都觉得不错,大家一直沿用的救治流程看似有序,但其实很多时候,都显得杂乱无章。
这么个外人,简单的观察了一日,就找出问题,并提出意见解决问题,是个难得的人才。
“将军,能容我去问问小狗蛋的意见吗?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他虽小,关乎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做主比较好。”雨雯若有所思,又直截了当地说。
肖子墨闻言,又一次刷新了对雨雯的认知,在雨雯的意识里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动的接受,哪怕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个动作雨雯还是瞧见了。
又跟他道了谢。
封烈的想法和肖子墨差不多,都觉得他两离了军营活不了,至少会活得很辛苦。
而梅大爷则皱起了眉,内心一万个纠结,他何尝不知道外面的凶险,特别是眼看着都入秋了。
豫州这地方,几乎没有夏季,最热的时候早晚也都凉嗖嗖的,冬天更是要下雪结冰的,两个孩子,确实不好生活。
但雨雯始终是个女孩子,在军营里厮混,不管有没有男女问题,这都对她以后的名声都不好啊。
离开将军大帐,梅大爷就拉着雨雯匆匆走了。
“你啥情况,你户籍能通过的了,你可是女孩子,”见四下没人了,梅大爷才开口。
“这个您放心吧,户籍是我哥哥的,他都去世了,只是为了生活方便,我一直女扮男装而已。”雨雯说着拍拍梅大爷的肩,一脸的无所谓,她现在说起慌来,简直眼都不带眨眨的。
又道,“其实将军说的对,军营对没有户籍的小狗蛋来说是最好的地方,只是需要他愿意,至于我,本来也想翻过春天再走下一个目的地的,能有个容身的地儿也不错,就看将军会不会同意短暂收留我了。走,我是肯要走的,不会长期在军营里待着,所以啥名声也是小事,我多注意就行了。”梅大爷听完,也只呢能摆摆头,表示无可奈何啊……
又过了两日,换药时间,肖子墨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些都是封烈用眼睛看得见的,心里也挺佩服雨雯的这种操作。
包扎完,雨雯附身跪拜在肖子墨身前,大礼做到位,头手都贴了地。
“请问肖将军,前些日子说的入军籍的事可还算数?”平时雨雯都叫的是将军,这会儿叫了肖将军,显得更敬重。
“说来听听”肖子墨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这阵势,是愿意投军的,其实只要身份干净,没有异心,雨雯这人能文能武,又有责任心,是个不错的苗子。
“还请肖将军看在小狗蛋年纪尚小,生世可怜,收留了他,给他一个容身之地,他虽身小,可志不小,将来一定能为大恒国,为军队添砖加瓦,为将军马首是瞻。”说完,她也未起身,一直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
几息之后,
“起来说话”肖子墨声带严肃的开口。
雨雯起身,轻拂了拂身上的灰泥,
“读过书?”这一番话可不是山野村夫能说得出来的。
“读过!”雨雯淡定的答。
“都会些什么”
“君子六艺无一漏课”
肖子墨挑眉
“听说你家并不富裕?”
“那是将军听叉了,小的虽只有母亲和叔父,但是从小还是衣食无忧的,叔父说学武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学文是为了明事理,辩是非。”
一阵沉默
“把小狗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那你自己呢?”肖子墨又问。
雨雯装作苦恼:“不瞒将军,小的确实心不在曹营,不过也想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小的身无长处,就会点外伤急救,如果将军不嫌弃,小的愿意留下帮助医务处的大人们学习,交流,只要小的会的,都愿意倾囊相助,不过将军要答应小的,如有一日,小的想离开了,将军不的阻扰,不知~可否。”
半响过后
“去军户处登记吧”说着挥了挥手,示意雨雯离开。
“属下遵命。”雨雯立刻改了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