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王家坪后,师傅看我一脸诡异的绿色皮肤后,饶是身经百战的他也不免吃了一惊。
我简略地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所谓蛊血,有两种,一种是虫蛊,一种是人蛊,你中的蛊自然是人蛊,而这血婴蛊之所以死而复生,依靠的就是各种蛊虫分泌的体液,还有吸食活蛊人的血液。“师傅对我端详一番,心下有了论断。
“那有没有的救啊?”
”怕什么,你这不还好端端活着么,可能是蛊血入体后的正常反应,如果完全吸收化为己用,应该就会消失的。“
”都一个星期,怕是定型了。“
看我满面愁容,师傅终是有了菩萨心肠:”这蛊毒,我所涉不深,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也,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往湘西走一趟,应该有一个人应该能解。“
有了师父的相助,问题不大了。
我落下心来,骑上电驴喜滋滋地返回家中准备换洗的衣物。
第二天一早,我用围巾绕着脸围了一个圈,然后戴了一副墨镜,整得神秘莫测,而师傅也反常地戴了一顶藏青色的八角帽,遮掩了光秃的脑门,还着了件笔挺的深灰色中山装,整个精神面貌可谓焕然一新。
因为我这藏头缩尾的行头,直到我走上前,叫了一声师傅,才让他认出我来,惹得老人家瞪圆眼啐了一句:“黄毛小子,花样还不少。”
一路舟车劳顿,经过十多个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在凤凰县城落地,然后继续向北越过南方古长城开始步行,目的是岗龙寨是当地闭塞的黑苗聚集地。
苗族有熟苗黑苗之分。熟苗是苗汉杂居,早已被汉化。而黑苗因地处湘、黔、渝边界,还保持着千百年来深厚的苗族文化底蕴,除了典型的苗族建筑、服饰、银饰、语言、饮食之外,更有常人闻之色变的养蛊。
一路泥泞,一路问询,我们终于来到一座竹木支撑的吊脚楼前。吊脚楼依山而建全是榫卯衔接。
我四下打量,心下暗惊这房檐屋角一张蜘蛛网都没有,看来是养蛊人家,据说苗家养蛊的草鬼婆,家里是结不起蜘蛛网的,因为蛊喜净是虫的克星。
师父在楼房前默默伫立半响,嘴唇一咬,正了正帽檐,似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心,颤着声音喊了两声,谢继英,继英——
未响,一个着黑色圆领大襟,描金线刺绣短衣的老妪,从阁楼内走出来,站在围栏旁探出身子向下张望。
对视一眼后,师父见对方细细打量自己,忙挺了挺腰板腆着脸说了一句,我是梅山姜谷胜啊。
谢嬷嬷听到这三个字后,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继而是怨恨,睕了师傅两眼,目光狠厉恨声说了一句,上来吧。
我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俩人可能是一对欢喜冤家,我一面暗叹师傅年少不凡手伸这么长,一面低着头踩着木梯不声不响地跟在身后上了阁楼。
进了屋后,谢嬷嬷一直板着脸,也不让我们找地方坐下。我俩尴尬地站着,室内的空气明显有些凝重,如果不是这张诡异的脸,真想立马把围巾取下来,不过为了尊重,我还是取下了墨镜。
就在我有些按捺不住时,终于还是师傅忍不住先开口了,“这些年,你还好吧。”
“死不了。”
莫名其妙地听了师父的几句对不起之后,他见老妪依然不为所动终于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
谢嬷嬷不声不响地听完后,转头看向我,眼神明显比看师父的柔和了一些,她让我把围巾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