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坤轻哼一声,表示认同,然后将目光再次投向史孙玄。他脚步微动,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所过之处,一座座豪华别墅轰然倒塌,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紧接着,高坤一步一步踏上虚空,如同仙人临世。他手中长剑随意一挥,原本乌云密布的夜空像是被硬生生撕裂开来一般,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刹那间,漆黑的夜空中竟洒下一缕皎洁的月光,恰好映照在高坤那张冷峻的脸庞上。
此时此刻的高坤,宛如高悬于朗朗月空之中的神祇,威严而神圣。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世间万物,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高坤淡淡地说道:“很抱歉,我实在不喜欢这些乌云遮挡视线。”
“踏空而行,随意挥剑便将师尊传授给我的天龙九州轻易击破,这……这究竟是何等境界!“史孙玄惊恐得目瞪口呆,整个人仿佛凝固在原地一般。
高坤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史孙玄努力回忆着,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恐怖气息的时候,还是在幼年时期。当时正是师尊与道术门的道首太阴道人展开生死对决之时,但此刻高坤所释放出的威压,竟让史孙玄生出一种错觉——眼前之人的实力远胜自家师尊!
然而,要知道师尊可是已经踏入神机之境的绝世强者啊!史孙玄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难道说今天自己真的要命丧此地吗?
思绪渐渐飘回过往,史孙玄想起了自己曾经遭遇过的种种苦难。六岁那年,父母双双离世,孤苦伶仃的他机缘巧合之下被师尊带回道门修行,并有幸成为其座下弟子。此后,他日夜刻苦修炼,不断突破自我,最终超越了宗门内众多天赋异禀的同辈,更获得了道门神器断天剑的认可。那个时候,连师尊都对他赞不绝口,视他为道门千年来罕见的奇才。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我已年满十八岁。按照门规,此时应与其他同龄弟子一同下山历练,为期三年。依照道家法规所言,此次下山旨在体验人世间的纷繁喧嚣,感受尘世中的人生百态。
然而,师尊却私下告诉我,所谓的历练其实不过是充当那些身居高位、腰缠万贯之人的免费保镖罢了。这些权贵们会为此支付给道门一笔不菲的酬劳,但这笔钱财却与我们这些执行者毫无关系。听闻此事,不禁令我心生怒火。
临行之际,师尊特意叮嘱我,如果遇到强敌无法抗衡,切记立刻逃跑保命。同时,他将一颗散发着神秘光芒的金色珠子交到我手中,并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好自己。我会在此等候你归来!”
言罢,高坤猛地挥动手中长剑,只见剑身凌空而起,瞬间一分二、二分三,继而化作无数剑芒。上万柄利剑悬停于半空之中,密密麻麻,宛如夜空中璀璨闪耀的繁星。紧接着,高坤轻轻一挥手臂,刹那间万千剑光如同细密的雨丝般纷纷坠落。
一旁吃瓜的许林一见此情形,不禁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对着高坤喊道:“哇,你竟然对一个年轻后辈下手如此之重!简直太残忍了吧!”
高坤听到这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许林一眼,然后不屑地道:“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软弱无能吗?”
此时,剑雨变得越来越猛烈、急切且凶狠异常,每一剑都如疾风骤雨般紧紧攻击着史孙玄身体的要害部位。尽管史孙玄拼尽全力左闪右避,但仍无法完全躲开这些凌厉的剑芒,很快,他那原本干净整洁的道袍就已经被鲜血染红。
“我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师父还在等着我呢!这次外出历练马上就要结束了,只要撑过这段时间,我就能够回到道门去拜见师父了。所以,我绝不能死,我还没有见到师父呢,我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死去啊!”史孙玄在心中不断呐喊,同时努力思索着应对之策。
然而,面对如此密集而强大的剑雨攻击,史孙玄感到力不从心。光是要抵挡住这一波剑雨,就让他疲于奔命了,更别说对方可能还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如果对方一旦认真起来,恐怕自己早就小命不保了。不行,一定得想办法在对方尚未倾尽全力之前赶紧逃脱才行。史孙玄身形飘忽不定,犹如幽灵一般在密集的剑雨之中急速穿行,其身体周围不时传来清脆的声响——那是剑刃与火焰符咒相互撞击所产生的动静。
此时此刻,许林一正蹲伏在地面上静静地吃着瓜。他正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这个人和他从未见过面,但对方的名字他却早已耳熟能详。然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那人现身,而自己的双腿也因为长时间保持蹲着的姿势变得有些麻木不堪。于是乎,他忍不住向高坤喊道:“老高,你动作快点行不行啊!咱们还等着办正事呢!”
“真麻烦!”听到许林一催促的话语后,高坤回应了一句,随即便集中精神投入战斗当中。只见他抬手一挥舞,原本刺向史孙玄的那些长剑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纷纷汇聚到一起,并逐渐融合成一柄高达百丈有余的巨大剑芒。
眼见高坤动了真格准备痛下杀手,史孙玄心中大骇,连忙召回自己手中的长剑,企图驾驭飞剑逃离现场。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便发现前方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阻挡住了去路。
“这是什么鬼东西?”史孙玄惊愕不已,失声叫道,“居然还有屏障?这到底是什么时候设置的屏障啊!”
就在这时,高坤凝聚而成的巨剑已然成型,它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一般迅猛刺出,转瞬间便抵达史孙玄近前。面对如此凌厉无比的攻势,史孙玄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只能扯着嗓子高喊:“师尊救我啊!”
一直在旁边悠闲吃瓜的许林一抬腕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到了。”突然间,一颗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金色流星如闪电般划过天际,仿佛要将天空撕裂开来。随着流星的轨迹,一个身影骤然出现在史孙玄眼前。一袭青色道袍随风舞动,遮挡住了史孙玄的视线。只见那人轻轻一挥手臂,一股无形的力量立刻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稳稳地挡住了巨剑的攻击。
巨剑所蕴含的强大剑意激起阵阵烟尘,但在高坤的一挥之下,烟尘迅速消散。这时,史孙玄才看清眼前站着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他身姿挺拔,衣带随风飘扬,宛如仙人下凡,正所谓“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
当看到道士的一刹那,史孙玄情绪激动得无法自持,他毫不犹豫地从背后紧紧抱住对方,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带着无尽的悲伤和喜悦,哽咽着说道:“师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青衣道士温柔地抚摸着史孙玄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别怕,孩子,有师尊在呢!”
听到这话,史孙玄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目睹这一幕的许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高坤,而此时的高坤则仔细端详起这位神秘的道士来。待到史孙玄的情绪稳定之后,青衣道士也开始审视起面前的高坤。
师尊轻轻挥动衣袖,将眼前直插于地的长剑轻松握住,仔细端详起来,不禁赞叹道:“好剑!”
只见师尊手臂轻挥,那柄长剑便如有灵性般回到了高坤手中。高坤顺手将剑身插入剑鞘之中。
此时,史孙玄疑惑地向道士发问:“师尊,您为何会在此处?”
正当师尊准备回应时,一旁看热闹的许林一突然插嘴道:“还不是因为应灵石嘛!不信你摸摸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块石头碎裂了?”
史孙玄闻言伸手一摸,果然发现之前师尊赠予他的一枚石头已碎成两半。
然而,许林一并没有等待两人的答复,而是径直走到他们跟前,面对着那位青衣道士,毫无惧色。
许林一向对方微微躬身施礼,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想必这位道长便是大名鼎鼎的太清道人了吧?”
太清道人凝视着眼前这个身着黑袍之人,开口询问:“如此说来,阁下是专程在此等候贫道吗?”
许林一点点头,微笑着回答:“不错。”
两人的对话让史孙玄听得云里雾里,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太清道人,问道:“师尊,您们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要说在等您等我呢?”
太清道人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傻孩子,难道你没有察觉到那位身着青衣的公子在攻击你的时候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吗?甚至连那把巨大的宝剑也只是点到即止。倘若我没有及时赶到,即使剑气袭来,也绝对不会伤害到你分毫。因为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当那一剑逼近时,并没有丝毫的杀意!”
接着,太清道人转头对着高坤赞叹不已:“这位公子对于控剑之术已然掌握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啊!”
高坤谦逊地点点头,轻声回应道:“过奖。”
此时此刻,史孙玄终于如梦初醒般明白了一切。
太清道人再次将目光投向许林一,缓缓说道:“阁下似乎对我们道门相当熟悉,不仅知晓我道门的道术,而且还能运用自如。想必阁下此次前来定有重要之事相告吧?”
然而,许林一并没有直接回答太清道人的问题,而是将视线移到了太清道人身后的史孙玄身上。
史孙玄顿时愣住了,他不太理解许林一这样做的用意何在。但经过一番思索后,他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是要问自己要人啊!
史孙玄连忙摆手拒绝道:“请阁下多多包涵,这位人士乃是我受人之托需要保护之人,我实在无法坐视阁下将其带走。而且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我怎能对其生死置之不理呢?”
许林一转头看向太清道人,太清道人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紧接着,许林一向史孙玄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轻声说道:“希望道长能够借手掌给在下一用,如此一来,便可让我向道长阐明一切缘由。”
史孙玄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对方所言去做。
当两人的手掌相触的一刹那间,宛如电影画面般的一连串回忆迅速涌入史孙玄的脑海之中。这些回忆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懊悔,使得史孙玄深刻地感受到了记忆主人那悲惨坎坷的一生。而对于这位一直在道门修行的史孙玄来说,尽管历经三年磨砺,但却未曾有过如此真实且刻骨铭心的体会世间百态。相较而言,眼前这段陌生的回忆反倒更能让他领略到普通百姓生活中的凄惨与悲凉。
尤其是当他回想起初入道门时,初次看到师门规定的第一条——“锄强扶弱,救济苍生”这四个沉甸甸的大字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可是史孙玄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此时此刻正在做着错误的事情。甚至连保护雇主这种本职工作,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一种罪过。所有的一切都是错的,没有一件事是正确的。而那个身居高位、作威作福之人却是对的吗?显然并非如此。真正有错的,应该是这个不健全的道门体制才对啊!
看着那些豪强地主们欺压百姓,自己却要被迫成为帮凶,史孙玄只觉得无比讽刺。他暗自心想:“怪不得师傅常常说,道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啊!”
仿佛突然间领悟了什么道理一般,史孙玄默默地将手中的玉瓶递给了许林一,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许林一看了看史孙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轻声说道:“看来道长已经明白其中缘由了呢!”
史孙玄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然后诚恳地说道:“多谢阁下提点!”
许林一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哪里哪里,担不起道长这般道谢。”接着,他转头面向太清道人,点了点头,诚挚地邀请道:“我与太清道长初次相见便倍感亲切,不如我们结为好友如何?待到日后有缘重逢之时,必定要开怀畅饮,共叙情谊啊!”
太清道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阁下已然知晓贫道之名讳,然阁下却不愿以真容相对,亦不肯将己之名号相告,如此交友方式,未免显得有些怪异别扭。”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
许林一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爽朗洪亮,回荡在空气之中。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了太清道人,眼神坚定自信,没有丝毫掩饰或保留。
微风轻拂,枯叶随风吹向何处。明月当空,良友别于高楼。
离别前,许林一使用时间之源将史孙玄身体重塑于未受伤前,就这样,太清御剑带着史孙玄离开了,许林一望其背影叹了一口气,手里紧握着玉瓶,也呼唤高坤离开。
高坤来到他的身旁,仰望星空,不自觉地叹息:“所以,你是想拉道门的人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