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流动资金有限，初期贾蔷和安薇需要亲力亲为制冰。王小虎还没到进学堂的年纪，便时不时前来冰厂帮忙。

“大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

“大姐姐，你为什么戴着面纱？”

“大姐姐，你和大哥哥是不是一对呢？”

王小虎叽叽喳喳，脑子里有问不完的问题。安薇被他问的又好气又好笑。先时还能认真解答，之后便敷衍了起来。

好在小虎人虽然不大，但干活力气却奇大，嘴巴也没有停过。

贾蔷从他口中得知，小虎父母本十分恩爱，在镇上出售海鲜为生。

但一年前，父亲在路林市场与外地来的海鲜客人起了争执。对方情急之下捅了小虎父亲后便逃之夭夭。至今未曾抓获凶手。母亲王氏从此脸上没了笑容，人也变的沉默寡言。

“又是苦命人。”安薇感慨道。

“小虎，长大后要孝顺你的母亲，知道吗？”贾蔷郑重地看着他。

王小虎猛地点了点头。

“快去帮忙吧，明日叔叔请你吃好东西。”贾蔷故作神秘。

“就会哄骗小孩子出苦力。”安薇笑道。

“谁让我们现在这么穷呢。”贾蔷苦笑道。

资金有限，所有制冰设备均是贾蔷自制。他先将硝石放入密封的瓮中，四周挖出数米见方的水池，中间每隔半米以砖块分割。一夜下来得到约莫30块半米见方的冰块。

贾蔷带着冰块乘船前往路林海鲜市场碰碰运气，而安薇与小虎在镇中继续研究工艺。

船停在甬江北岸的码头，一摇一晃。

贾蔷将写有冰块字样的旗子挂在船头。红色小旗在阳光之下随风招展，甚是醒目。

“你这冰块怎么卖？”有位鱼商从船上下来，随口问了下贾蔷。

“20文一块。”

“比市场价足足便宜了一半啊。”那人非常惊讶。

目前市场上的冰块均是一米见方，而贾蔷的冰块只有半米见方，长宽高均足足小了一半。一个鱼筐放一只冰块刚刚好，用起来更加方便。

“你船上多少只冰块？我全包了！”那鱼商豪气道。

三十只冰块，就这么一次性全卖掉了。贾蔷入账了六百文，剔除成本可盈利约500文。

辛苦一个晚上，赚了半两银子。对于初次开张的战果，贾蔷表示满意。

经过攀谈，他了解到那鱼商赵爽来自定海，主要以售卖大黄鱼和螃蟹为生。其渔产长年供应明州城内多家酒楼，因此冰块需求也极大。

“兄弟，你冰块只要用的好，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赵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好的大哥，以后小弟生意就靠大哥您多支持了！”贾蔷拱手道。

小船一摇一摆地回到了梅墟镇。

贾蔷给了安薇50文，给了小虎10文钱买了好吃的零食。

安薇坚决推辞：“少爷，我每个月有2两银子工钱，已经足够了。”

“冰厂的地址是你选的，这是你应得的。”贾蔷将银子塞到了她手里，不容推辞。

不得不说，奖励机制到位，干活积极性大增。

二人不久便将这500平的工坊开发出了10个制冰池。每个冰池每日满产100块，一日可产冰1000块。

由于冰块体积并不大，工序不过引入运冰，对体力要求不高。贾蔷便雇了两位孀居的妇人前来为安薇打下手，每月工钱各一两银子。

贾蔷的冰块比市场价便宜不少，且尺寸适中，深受市场欢迎。

其中大部分供应路林海鲜市场，小部分通过船运到三江口，供应冷饮食肆。每日1000只冰块供不应求，剔除原料成本、人工、运费可获净利润约18两。

而此产品现货现结，从无赊账之说，现金流极好。

第一个月之后，贾蔷便获得了500两现银。拿到钱后，他第一时间找到晴雯表哥吴贵，让他还掉了晴钗小馆500两欠款。

“终于无债一身轻了。”贾蔷长长舒了口气。

“少爷，我有一事不明。”安薇奇道。

“但讲无妨。”

“我曾听说，利润良好的生意要尽快扩大再生产，为何少爷却保持现有的规模不扩张呢？”

“安薇，你知道外地冰商背后势力多大吗？”贾蔷问道。

“我听闻这里的北都客商，往往整个家族从事冰商，每家应不下于数百人。”

“我们现在才五六个人。在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切忌与人正面对决。

如今我们的冰块产量不多，对市场影响有限，他们也就忍了。一旦我们规模做大，触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恐怕就要拼个鱼死网破了。而我们现在承受不起。”贾蔷神色凝重看下远处的甬江。

黑夜中的江面水流平稳，上面闪着点点渔火。

“我明白了少爷，是太祖皇帝当年说过的深挖洞，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对吗。”安薇笑吟吟道。

“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