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在痛,抽搐着不肯停歇。
脊髓在痛,灌入了岩浆的脊椎痛得连神经都要流了出来。
躺在床上的巴泽特回忆起来了,她痛苦地捂住了心口,好像痛苦一直如影随形地延续到现在。
然后,她方才意识到空荡荡的右手。
红发的女子猛然坐起来,抬起右手,右手手肘以下已经没有了。
是了,他把那个夺走了。
巴泽特感受着空如一物的右手、以及神经传来右胳臂似乎还在的矛盾感觉,一声苦笑。
麻木的神经痛了起来,从右手直到心窝。
这时,门轻轻被推开,一名长发如雪的女孩端着食盘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巴泽特,脚步停留了一下。
“你是那个、被言峰士郎绑架的小女孩……”
眼熟的女孩让巴泽特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才想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姓名。
虽然之前她救下了这女孩,但后来女孩在苏醒之前就留在了教会,也没来得及问女孩的姓名,因为她信任神父。
这愚蠢的信任。
巴泽特向女孩招了招手,想要跟她说话。
女孩不说话地将食盘放在床边,然后飞快地踮着脚跑了出去,合上了门,将巴泽特留在冰冷的房间。
巴泽特手愣了愣,讪讪地放下手,端详起周围的环境。
冰冷的房间由裸露的石板砌成,昏暗的阳光从窗台洒下,反而让少女打了个哆嗦。
想要拉过被子盖住身体,她才发现身上只有一条崭新的毛毯,身下垫着的则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衣物,仔细检查一下,正是自己独自旅行以来,随身携带的皮箱里的衣物,铺在最上面的居然还有她的内衣。
红发的女子再怎么镇定,也不由得一阵恼怒。但现在连自己在哪也没搞清楚,只能先保存体力再说。
巴泽特看看少女留下来的食物,左手拿起旁边的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不久之后,巴泽特小心翼翼地走在巨大的城堡里,好奇地观察着这座苍凉而寂寞的岩石殿堂。
刻着精美油画的墙壁上油彩剥落,地面的玄妙花纹只剩下孤独的纹路。
怎么看也不像是现实的产物,如果能亲眼见到从海底浮起的亚特兰蒂斯,那大概也是如此模样。
巴泽特晃动着帅气的赤红短发,忍不住心想。
她观察着建筑的格局,分析着建筑物中心位置,那边正传来一些奇怪的喧嚣。
巴泽特走近后,入眼所见,首先是刚才给她送餐的银色少女。
此时,她还不知道名字的银色少女正一脸纠结,在一扇门之后来来回回地走动着。时不时从门缝里看了里面一眼,那紧张的模样倒像是误闯进龙穴的少女。
终于,她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胸口的飞机场,下定决心。
接着碰的一声,银色少女一脚狠狠地踹开了大门。
门后原本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本应该摆在中央的长餐桌被粗暴地挪到了一边,房间的中央堆满了打开的包装箱。各式的泡沫与透明塑料袋扔得到处都是。
唯一摆好的只有几台只能在娱乐场所才会出现的、名为街机的玩意,还有一张圆形的高脚转椅,一名脸上带着伤疤的少年正双脚盘坐在转椅上,玩着一台街机,一根电线将街机的电源接上,电线的另一端通向某扇关着的小门,此时门后正传来机器的轰鸣声,应该是发电机在运作。
银色的少女根本没有注意到跟着她走进来的巴泽特,她双手插腰,气势汹汹地冲到少年的旁边大喝一声。
“我要我的房间——!”
“自己找。”
玩得正激情的言峰士郎头也不回。
“我要床铺被子——!”
“自己解决——!”
被打扰的言峰士郎有些不耐烦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
“……”
少年不出声,继续盯着屏幕。巴泽特从后面看过去,少年正在专注控制的角色怎么看都是一个怪物,一个绿色角质外壳,有着尖锐口器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