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日头已经快要消失于天际了。
战船停靠在一处临时码头边,可见新鲜的夯土和少量木材建造而成的简易码头,再过几日这码头怕是不能再用了。
此处已是淮河段了,再往前数百米就是颍河入淮水处。
这是一段由淮河,淠水,颍河共同冲击形成的冲击扇,土质松软,本就不宜修筑任何建筑。
但现在码头不远处的平地上还新修了一座临时的军马营,项宇隔得老远就看到了,觉得很是奇怪。
不懂一点兵法韬略的他都知道在这个地方修兵营根本就不好防守。
或许就是一个中转站吧。
熊曲的战船缓缓靠岸的时候,最后一艘补给了粮草的小舟恰巧也顺流而下逃的飞快,不再选择返回上游了。
军营里青烟袅袅,稻米被煮熟的芳香随风传来刺激着下船之人的味觉。
一行人不由口舌生津,空肚作响。
熊曲部下有人老早就先行通告了军营守卫。
熊曲这人虽然有些不堪,但楚国继承人公子曲的名号在此时此地还是好用的。
当验明身份,一行人很快顺利地进入了简陋的军营内部。
此时的军营已经变成了一个大食堂了,香喷喷的米饭被这些半大,绒毛都没一根的孩子们端在手上。
他们蹲在根本就无法遮风挡雨,由少许稻草铺在顶部的屋檐下,或蹲在空地里。碗里除了米饭只有一些容易保存的咸菜,但他们吃得很是开心。
毕竟王公贵族里,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子孙在此时此刻送他们上一场必输的战斗呢。
哪怕就算楚国就要灭亡了。
熊曲一进门就急。很快就让下属将军营的最高长官唤到了跟前。
“末将宋翔见过公子曲。”来将一见公子羽就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此时的宋翔未戴头盔,项宇觉得有些眼熟,声音也很是熟悉。
对,不就是那个敢死队队长,发出冲锋号令的家伙嘛。
没想到,除了他已束发,稍微年长一点,这军营里还真的全是还没长大成年的孩子呀。
上一次自己脑子浑浑噩噩的也没心思去观察这些细节,这一回项宇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群人,根本就是被用去送死的!
他看着这群孩子头上那两个冲天羊角发球心中就十分酸楚。
但这份酸楚也就维持了一会。
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现在可能也许也是这么个打扮。
干!项宇低骂一声不由地摸了摸自个头上,果不其然他的头上真的也扎的是这么个玩意。我就说嘛,为什么会老觉得头皮发痒,以为是没洗干净头发,原来是这东西害的啊。
我也是个未成年了啊。
该死的。
想想项羽现在该几岁了。
八、九、十岁吧,可我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小孩子的样子啊。
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强壮的身体,长手长脚,肌肉鼓鼓的胸脯和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