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大人,”一骑战马嘶鸣而来,行至大圣境皇宫门口,驻足观望。
呼延统领马上反应过来,跑到他面前急急说道:“护国公来的正是时候,太子殿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蓬头垢脸刚进去。”
“请圣主作主。”护国公听密探报说上次曼陀飞轮山自己得的那封圣旨是假的。“我看你个皇帝老儿给我什么交待?”
同一时刻,跟随护国公而来的严伯岑也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护国公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烂作一团的太子,来到傲诚面前恭敬说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傲诚笑道:“太子太胡闹了,我劝他保重身体,这马上要成为仪马的人了。”
“噢,仪马?”叶椰护国公看着魔帝傲诚,惶恐下跪道:“圣主折杀臣下了!”
不敢抬头。按照礼制郡主的夫君却是该称呼仪马,可无奈这仪马是太子的话,玲琅却只能被称为太子妃了。
魔帝惯于看透人心,一定早就防备了自己的觊觎之心。
显然现在并不是造反的好时机。
不说别的,光这内忧外困,加上太子蛊王的势力,江山并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魔帝摸一把自己花白的胡须,俯下身来,扶护国公起来,对方却不肯起来,一个劲儿地喊冤枉,叫:“圣主折杀臣下了。”
魔帝心道,当年魔诶之乱中,你仗着自己打前阵的优势,先掳了那仙雨儿,半路截胡,得了那本秘籍。如今你又没儿子,让你女儿做太子妃,还嫌不够。
将来,我们都入了土。外孙做皇帝和孙儿做皇帝又差了多少!
魔帝亲抚其背,嘴上却说得是嘘寒问暖的话:“护国公真乃朕的护国公,外御邪灵,内振饥民,劳苦功高呀!”
那边的太子在太医的抢救下苏醒过来,被宫女医女整理了一番,重新换了太子服。
“见过护国公!”傲无邪在护国公面前总是正襟站立,不苟言笑的,于是双方行了礼。
“你看。这回朕看着就是欣喜!”傲诚一手抱紧太子,一手抱紧站起来的护国公。从体形上看,傲诚还是略胜一筹的。从高度上比护国公高出半头,胖瘦上比太子壮了一圈。
“你们是朕的左膀右臂,和谐共处才好!”傲诚说着,心忖道:“得另培养新的骨干才好,滨河县衙门招募了那个青山少公子,广纳贤才才是正理。”
无邪似乎也意识到至少护国公面前不要失了面子,不能让他看出父子之间的间隙,以免让敌人有机可趁才好。
“可。”叶椰护国公身形巨大,他忽地遁地一声,猛地转了一下身,把那父子俩个甩了一个趔趄。
“噼啪噼啪……”一下子数十黑衣铁头士,瞬间把护国公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
中心护国公只是托手举了一张黄绢子。
“可这假传圣旨之事,当如何讲?”护国公说。他举着曼陀飞轮山那日收到的圣旨,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圣主一贯法纪严明,断然不会徇私的!”
“好。”魔帝傲诚皱起眉头,是啊。他双手接了太监递上来的那黄轴卷子,喝退禁军。
早有两个小太监抬了,徐徐展了圣主面前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主躬身念道,心忖道:“从小玩劣。这次倒写得勉强工整。”
“着叶护国公放了花粥女奴等三人。”傲诚心道:“这圣旨确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经不起推敲。怪只怪自己年少轻狂,以至于太子流落乡野,这斗大的字太子识不得几个——”
傲诚叹了口气,与儿子对视一眼,心塞得很:你真是狗肉丸子上不得台面!
原来无邪当时情急,“椰”字不会写,他居然画了个圈代替。
叶椰护国公何许人也,岂能如此唬弄造次。
说到底这次太子还是立了大功的,起码花粥三人是不能落入护国公之手的;他一旦得到巜怪乱力神》的主章,解决了他从仙雨儿那里余留的问题;那么自己的半壁江山就算是彻底让了出去。
说到底女奴花粥成了自己的一块心病,必须迅速从她那里得到秘笈;如果得不到,那至少要毁了她,力量上不能让彼长而我消。
踱着方步,他脸色阴沉了好久,嘶嘶叹了一口气,舍车保帅,还是打马虎眼?眼看那护国公虎视眈眈,眼里一丝戏诡,等着看圣主的笑话。
“咳咳……”
“父皇,儿臣不过有些贪玩,那个字,那个字……”傲无邪也是吱唔半天,自己都圆不了的慌。
“吱吱……”蛋壳儿那只虫子一直在兜里蹦,兴奋异常。
阳光的灰柱从硕大的窗子射进来,窗上,几上都是太阳神,金字塔,花朵,虫子,还有古老的巫傩,神女。
“咦。护国公的胡子变色了!”
护国公身高体壮,灰白的络腮胡子,如同一把巨大的伞。
“据说护国公生气的时候胡子会变色,黑色的变成灰色的。”
大殿之上,没有人敢妄议朝廷。可大家都知道,上次护国公胡子变色是在魔诶之乱中攻陷魔珏国,当时遇到的抵抗特别顽抗。
城门外护国公的胡子变了色,太阳底下特别扎眼。
再出来的时候,又变成了红胡子。
上面沾满了鲜血,一城被屠了。
几个太监趴在殿侧瑟瑟发抖,这次太子不保,会不会殃及无辜,连内臣也一并杀几个。
抬头看时,魔帝早已回到了殿上。只见傲诚右掌掀了圣旨,圣旨变成了一帘飘带,忽拉拉劈头盖脸被扔到了护国公的头上。
傲诚笑道:“护国公定是老眼昏花,看错了!朕的玉玺,朕的圣旨专用黄绢,岂能有假!”
护国公一愣:“什么?叶椰的‘椰’是个……”
说到半截,他却住了口。
原来那个圈不见了,稳稳当当那里座落着一个“椰”字。
他不相信,众目睽睽,阳光明媚,自己眼盯着,这个字似是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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