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从这里跳下去，落地姿势不会那么难看。

要是坐副驾驶，想跑的时候就只能从车窗钻出去，脸先着地了。

车还没起步，他就问了一个问题。

“我们要去哪？”

“安平街，你家附近，是你叫的顺风车。”

“我记得我在系统里叫到的顺风车不长这样。”

“那司机把单子卖给我了，而且……这样走更顺风一点。”

黑色的高级商务车在周末的闹市街头穿行，李维注意到，这辆车行车过程中从不减速，几乎没有被红绿灯阻拦过。

“你开车不松油门？”

“小意思，只要你掌控风的流向，就会发现这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做到的事情。”

从后视镜上，李维能看到正在开车的楚河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一口锃亮的白牙。

抱歉，在映虹区，黑石就是能为所欲为。

不需要等红灯，不需要等堵车，没一会楚河就载着李维来到了目的地，安平街道上的一间火锅馆子。

这儿是他租住的出租付附近最有名的苍蝇馆子，因为生意火爆，一个店面隔出了上下两层。

李维跟着楚河踩着木制楼梯嘎吱嘎吱上了二楼，明明是正午饭点的时候，偌大的二楼却没有几位食客。

在二楼的中间位置，坐着一个想见他的男人。

林如虎。

和初次见面不同，火锅店里的林如虎，身上没有那般神秘公子的气息，他的头发像是随意抓出来的，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衫，治安官的制服随意地搭在椅背上，皱巴巴的衣服缝隙之间偶尔闪出一丝黑亮的石头光泽。

假使李维在那天车站的抓捕现场见到过他，恐怕也不会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什么不同之处。

周围有几名治安官坐在靠窗的小桌边，沉默地吃着饭，眼神中却有玄机，总有一人警戒窗外，一人盯住场内，还有一人的目光死死锁定李维。

他们的目光中时不时流露出一丝坚定的表情，只要那个男人一声令下，他们时刻准备好了为他杀人，或者被别人杀死。

这样的氛围，相比那天山庄里的相见还要更具压迫感。

“坐。”

于是李维拉出一张座椅，与他对坐桌前。

“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到这条街上来。”

“小时候，我跟着母亲住在这条街上，自然会有些印象。”

“带着这么多人，还会有从前的感觉？”

“公务在身，没法招待周全。你为我行个方便，我也为你行个方便。”

二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

坐在那头的李维，正猜测着这次聊天的目的，还没动筷子。

吃人嘴短，谈得了再吃，吃不下就别谈。

林如虎自己先寻了方便，他舀了一勺红汤，用汤匙浇在了白米饭上，又从锅中捞出几种动物脏器，拌成一碗红亮诱人的杂烩。

无论是浇上红汤还是捞出食材，他的动作都做得稳稳当当，没有洒出一滴红油，像是专门操演过无数遍一样。

接着顷刻之间，他就扫光了一碗红油拌饭。

这吃法与他的身份不太契合，倒像是混迹市井的那些体力劳动者。

这说明他曾经穷过，穷到了像李维一样要住在过安平街一带的地步。

一碗米饭下肚，林如虎的眼睛露出满足的精光，这确实是久违的滋味。

在他眼中，谈判是一件体力活，吃饱了才能谈得开。

该他来开门见山了。

“听说你现在负责优化幻肢病的抑制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