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懿忙弯腰将含月扶起,笑着说道:“咱们小含月有大人的样子了,快起来吧。”
楚含月起身后就跑回到她母亲身边,抓着南姝的衣角倚在她腿上,只自顾自地抬头望着欧阳懿看。
欧阳懿走上前来,向南姝问道:“有嘉和有良怎么没跟来?”
南姝道:“我这次跟王爷进京,州上、府中都离不开人,有嘉年纪大些,也该学着打理些事务了,就留他在家里照看着。有良过了年才满两岁,年纪太小,怕他经不起这一路颠簸,未曾带他过来。倒是月儿这个小鬼头,非要吵着来给皇爷爷请安,实在拗不过就只好让她跟着进京了。”
欧阳懿道:“嫂嫂思虑得极是。”
不多时,殿内的人陆续多了起来。淑妃携幼子云达、丽妃携幼子云遥、兰妃携幼子云迢、婉嫔携幼女云盈、容贵人携幼女云歆、安亲王夫妇、楚云春及一干后宫诸人皆入殿落座。
午时初,隆佑帝和明后二人来至殿内,众人皆参拜行礼,礼毕后都起身落座。
隆佑帝环顾四周,面露喜悦之色。
他看到楚承运,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几年未见,宁王看起来沧桑不少,今年怎么想起来要回京了?”
楚承远起身说道:“儿臣年纪长了几岁,沧桑些也是无妨。倒是父皇,您一年比一年老了,可得多保重身体。儿臣今后每年都会回来一趟,以防父皇身体有何不测,儿臣尽孝无门。”
明后在一旁厉声呵道:“闭嘴!你少说两句,就是对你父皇尽孝了,若是如此,你还不如不来!”
在座众人觉察到气氛很是不对,都低着头不言语,一呼一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呼吸的气息过重招来注意,引火上身。
素来听闻大皇子与皇上皇后关系不睦,竟不知已到如此地步。
楚承运望着明后,说道:“母后莫要生气,看您的气色还是一如当年那般光彩照人,想来平日里应是顺心遂意惯了的,才得如此芳龄永续,切莫因儿臣的几句话便气着自己,不值当的。”
明后听此一言气得说不出话来。
隆佑帝的脸色看不出好坏,说道:“看来密州那苦寒之地的风沙是不养人的,几年未见,你长进不知,竟越发野蛮刁钻起来。”
楚承运道:“密州之于儿臣来讲不是父皇口中的苦寒之地,儿臣生在密州,长在密州,密州那里有儿臣的家,有儿臣母亲的坟墓。再者说,父皇您难道忘了自己也是从密州城里出来的吗?难道您也是那野蛮刁钻之人吗?”
南姝起身拉着楚承运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南姝笑着说道:“请父皇母后见谅,饶了承运这次,他向来是个不会说好听话的,刀子嘴豆腐心,我们从密州来盛京的路上,他可是每日都盼着能早些见到父皇母后,还说父皇母后以后上了年纪的,我们往后的每年岁末都一定要进京一趟略尽孝心呢。”
隆佑帝瞥了一眼楚承运,道:“今日是个团圆的好日子,且看在南姝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容桂悄声问隆佑帝要不要传膳,隆佑帝点了点头。
随后一排排宫女进殿将膳食放置到各宴席台子上。
众人席间未有言语者,这是大罗国近些年来最沉默的一次阖宫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