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你早就已经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可是现在你竟然说……难以你以前一直都是把我当成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吗？一直都只是在玩弄着我的感情？”桃莉丝看起来像是很伤心的样子，爱丽丝甚至可以看到泪光和难受的神色。

但问题是，从任何的常识来考虑，她们实际上并不存在任何友好关系，甚至连名字的知晓也只是发生在这半个小时之内的事情，所以，如果这只是一种取笑的方式，又或者是某种嘲讽的话爱丽丝也会明白并且理解。

然而，并非如此，爱丽丝根本没有看到半点虚假，这个人彷佛是刚刚意识到了自己最亲密的友人在这之前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友人一样难过。

这个人，绝对是‘同行’，而且还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那种高手。

即使是明明知道这是假的，也没有办法看穿，如果不是爱丽丝的理性和记忆不断提醒自己，这其实是一个陌生人，她真的会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伤害了她，但就算爱丽丝的理性判断出真相，她仍然还是感觉到类似是歉疚之类的情感，这不是某种魔法又或者是药物的影响，而是发自于爱丽丝真心的情绪。

就好像被人施加了幻术以为自己突然之间被传送到天空坠落，即使理性可以相当肯定这不是真的，但是实际上所感觉到的，所诞生的情绪反馈都是和真实没有任何分别。

要产生‘这是假的所以不需要在意’的感情，首先得要满足两个先决条件，第一是这种推测是基于合理性的，第二是要找出不合理的地方，通过这两者构造出‘这是虚假的现实’这种观察。

而现在的问题是，爱丽丝没有办法找到任何虚假的地方，不管怎样看，怎样探求，桃莉丝的表情，桃莉丝的心意，桃莉丝的言行都没有半点虚构的影子，这种‘真实感’甚至是在动摇自己的‘定论’。

人的观察力理应是会按照想法而发生改变的，即使是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也会因为脑子里的想法而篡改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即使是假的也会看成是真，即使是真的也会看成是假的。

所谓‘人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而桃莉丝的‘表演’，即使是爱丽丝找了再多的理由，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是虚假的，因为作为一位诈骗师，她有着非凡的洞察力，为了自欺欺人而更换自己的现实，这种事情有违爱丽丝的职业水准。

‘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被自己的思想迷惑，洞察力必然保持足够的客观，不能让自己认定的理所当然操纵，只有最客观的洞察力，诈骗师才不会陷入自己构筑的迷雾。’

对于爱丽丝而言，这就是她的生活方式，不管是在任何的时候都不能抱有理所当然，必须对所有人都有最客观的了解，否定主观性，否定自己所认为的答案，不能看到自己所想看的事，在任何时候自己的眼睛都要足够‘雪亮’，这样才是诈骗师全身而退的秘诀。

而这，也是爱丽丝无法否定桃莉丝的理由，也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歉意的理由，因为她已经失去了‘捏造事实’的眼力，失去了‘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眼力。

而桃莉丝，完全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难受，明明是爱丽丝要求自己的，为什么她不只是完全不觉得高兴，反而还很难受的样子？

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难道是这个‘最亲密的友人’的身份优先度比较低被看穿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么难受，是因为认为自己失信了？

可是，不违反前面的身份的前提之下，这个‘爱丽丝最好的朋友’这个身份可是没有半点虚构的，只是身份的优先度排得比较后……好吧，是自己所有身份中的末席，可是这不代表是假的啊。

尽管有心想要解释，但这大概只会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