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沧白雪真想出去马上打一架,胸口激荡的情绪却无法缓解逐渐冰冷僵硬的四肢。
这个冰池,是沧白雪的噩梦。
一百年的噩梦!
“金沙大人!保持清醒!”
沧白雪耳畔突然涌进一个女声。
她猛地睁大眼,一盏暖黄色的灯笼罩头顶,置在冰池半空中,灯光映入眼底,力挽狂澜地拽了沧白雪险些被吞没的神智。
花瑶从天而降,临渊灯被她挥手一甩,所幸赶上,不过她刚想冲池救人,一股浓烈的瘴气扑面而来,她扭头。
她当然知道这东西没那么容易死。
如果真那么容易死,她当年早就亲手屠了他。
地上的人站了起来,低垂着头。美丽的脸壳逐渐脱落,那纯净的紫裳被血染了个透红。而他自己盯着身上的血口,想起了当年那紫衣人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再次失声哀嚎。
“别用她的脸!”花瑶怒目而视,“恶心的东西!”
恶心的东西。
五个字,记忆又拉扯了回去。
他发疯般地掩面笑起来。
黑气缭绕,易容散去。
一只鬼爪缭绕脸颊,针形瞳孔森森,黑色长袍。他一摆袖,鬼镰显现。
幽生冥。
关于幽生冥,沧白雪已经完全想起来了。而花瑶本身就从未忘了这个不祥之兆的人。
那是在芜颜晋为净君后的不久,在渡化一场万怨之劫的时候,她拾到了一个小妖。这小妖在万怨之中煎熬了百日之久,浑身怨气困缚,奇迹的是他竟没有丧失自我心智,还有救。
芜颜花了相当多的灵力才替他散尽了怨气,那小妖对这位女神感激涕零,想要留在她身边当牛做马报答恩情。而当时,花瑶极力反对,不仅是留下此妖的人,就连留下他的命,花瑶也是不认可的。
“恶心的东西。”
这五个字,是当时两人站在净君殿外,花瑶直言不讳的评价。那小妖正趴在门缝,听得一清二楚。
芜颜笑了笑,她自是知道花瑶只是嘴上说得毒辣罢了,她心中是因为担心这小妖的怨气并未完全散去。按当时那个万怨集结的程度,怨气早已蚀骨入心,再强的净流也难以保证根除得一干二净。
花瑶认为还不如索性结果了他,留一个干净的灵魂去轮回来生。
而芜颜自是不忍心的。
她能看出这个小妖是非常渴望活下去的。不然也不会在炼狱般的怨气里煎熬挣扎了那么久。
最终,这件事两人没能达成统一。
芜颜细细考虑后,决定收这个小妖为关门弟子。总归是为了时时防范他体内的怨气夺心,其次倒也是遂了这个小妖自己的心愿。
不过,神魔两界当时正剑拔弩张。这种跨界收徒,还是不宜声张,何况这孩子还自带不祥,所以,芜颜收下的这位小徒,从始至终都只有她、花瑶、自己的姐姐沧白雪三人知晓而已。
这小妖无名无姓,也忘却了来自何方。
芜颜替他取名为,幽。
不过,虽然芜颜收了幽为徒,但是他已逐渐为妖阶,自然不能学习净法,芜颜只是教他炼气养心的基础,跟的久了,便也学到了一些药方医术。自始至终,芜颜对这名徒弟关照有加,循循善诱。而幽对自己的师父唯命是从,恭敬尊爱。久而久之,紫裙流裳美丽动人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虽日日相见,却连分开半刻都会思念成疾,甚至渐渐地,连芜颜日常起居、一颦一笑的细微习惯,都牢牢地被幽刻进了脑海里反复温习,化为了一股深深的痴恋。
随着幽晋魔开始,他体内残留的怨气果然出现了反噬。芜颜替他及时镇压,倒没有造成太大的害处,她也教了幽一些自控的办法,幽学得极其认真。
这时不时发作的怨气也成为了他修炼的绊脚石,在力道的突破上总会难以避免地被分散心智,反复重来。
而对于这一点,芜颜也是经常开导他。以幽的特殊体质,要想登上巅峰之灵本就非常艰难,相比于这个,芜颜更希望他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过好这一生就行了。
而幽也总是笑嘻嘻地点点头。
他对追名逐利也没什么兴趣,所以不至于沉迷修炼不可自拔。他的梦想很简单,只想每日看着这一人,守着这份情。
每日晨光熹微,浅紫色的裙衣带过几缕清香。他会准备好最美的紫鸢花,放在他师父的书桌上。
等待着她翻开书,一片花瓣飘然而下,换得她嘴角的一抹温柔。
有没有结果他不敢妄想。
或许他真的会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世,与世无争。
或许他真的能安安静静地侯在这一人身边,毫无他念。
或许他真的能像芜颜所言,以后在紫鸢国置一户地,盖一座房,养着他喜欢的鱼,她会每天来抽背他的功课,他不能懈怠,她夸奖他的时候尤为好看。对了,他还要乖乖学着别对花瑶净神摆冷脸,毕竟花瑶还是教过他制药的师父的姐姐他只见过几次面,对方看起来挺清冷,话不多,不过帮他疏通过一次经脉,师父说过别人的善意都要记得,他应当还要给天神姐姐送份礼物感谢
这一切的或许,他都会去做到。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