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五阁分别是【仙人阁】—【永庚阁】—【悟道阁】—【秉苍阁】—【假至阁】。”
颜氏赤发少女思索了一会儿,随即眼神一亮:“高!实在是高!这‘不羡仙’难道真的是一位天才?”
“你别说,古籍上有关他的记载是真的少之又少,就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不过,由于他的神秘性太强,他在‘凡界’和‘仙旷’的杂俎、传奇是多如牛毛,卧房里就有一本,我以前好奇买的……”
“咳咳……芊儿啊,我偷偷告诉你,你师姐第一次把那本传奇看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是看到里面谁最后身陨道消还是怎么的,反正当初我看的时候反应和她差不多……”
“啊?真的?那这下就要不得不看的理由了,嘻嘻。”少女那纯真的笑容胜过一切,衬托的窗外的日光更加明媚。
“呵!先给你把完灵再说,来,让我瞅瞅你的修炼速度,开始打坐吧,姿势和要领都还记得吗?”
……
此时,一只翠红的蝴蝶自天穹而来,不偏不倚,落在了那位名叫“关鸠”的师姐的手指上,而后者还是如同无事发生般,拿着扫帚扫着扫不完的地。
片刻过后,乌发少女像是听到了什么喜讯,展颜一笑,对比其师妹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想好了,你,就叫‘鹊儿’吧。”
少女自言自语,而手上的蝴蝶则是拍了拍翅膀,欢快飞走了。
同时,乌黑头发上的蝴蝶样式的发饰发着淡淡玄光,点点灵星……
一切自然,仿佛是浑然天成。
————
“余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是我撞到你的……?”陆瑺庚对少女说话的语气接近谄媚。
“我猜的,本来是放手一搏,没想到啊,不仅给我蒙对了,而且你还承认了。”名叫“余彤”的少女轻描淡写。
“……”
“别想后悔啊,我可是有后手的……”说着,少女从口袋里拿出一物——录音笔,手指一按。
“青鸟小组,这是你们第一……”机械的男音刚响起,就被少女眼疾手快地打断,切换了下一段录音……
期间,少女还时不时用余光瞥视陆瑺庚,好在少年演技逼真,假装没听见的神态装得惟妙惟肖,成功瞒天过海。
少年无意再听录音笔里有关他的证据,则是完全被自己掐住的字眼吸引……
“青鸟小组……?难不成她……还录游戏实况?不对,应该不需要要录音笔……”少年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些许是因为面前少女的神秘感带来的压迫性太强了。
其实在刚开始遇见那位墨镜少女的一段时间内,陆瑺庚也是如此。甚至还自己算了一卦,结果是个“蒙卦”,自己也不会解,只能等到下一次上山拜访那位已经花甲之年的老头了……
人们总是在逆境中乐于寻求答案,他尤其是如此。
“咳咳,搞快点,陪我出趟公司,我要修一下我的眼镜,顺便也给你搞一幅。”
“现在可以出公司?”
“可以啊,你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除了前几天他们管得严,好像是哪个天师来视察,搞得形式主义,出公司还得人脸认证。”
“当时翻墙出去,偷摸去常去VR店开了一把,哇,结果就碰到你这个妖怪了,直接给我干破防了……”
“为什么你出公司要翻墙啊?”
“……你不废话吗?我在公司住宿的,当时是工作日,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让学生出公司的。”
……
两人走到公司门口,偶遇了陆瑺庚刚来时让自己签字的保安……
“啊,你是陆女士带来的那个……”年轻的男保安话没说完,余光就瞥见旁边的马尾少女。
在保安简略的一瞥里,少女好“白”的深色牛仔短裙,好“大”的黑色秋衫毛衣,所谓国色天香,不过如此……
“我去,这小子这么厉害?!不是,凭啥啊?他长得也不是很帅吧……最多,也就比我脸白点……?”
“嗯,你好……你好?”少年礼貌地回应,结果对方一声不吭,像是绞尽脑汁在思考着什么。
“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名为余彤的少女催促道,随即迈步就走。
陆瑺庚疑惑睨了眼保安,又快步朝余彤追了上去。
……
虽然夕阳犹在,但整个世界貌似已经迫不及待进入夜晚的怀抱,店面的霓光已经盖过那微弱的紫外线,宣告着新世界的到来。
陆瑺庚被少女硬拉着去了修理店,好像是因为他在场的原因,少女讲价也轻松了不少。
紧接着,两人又去了VR眼镜专卖店,体感贴也必不可少……
“看不出来啊,余小姐,你还是个富婆。”
“包的啊,在设备这方面我就没扣过,这些送你了,就算是佣金了……”
“这眼镜还有体感贴加起来一共多少钱?”
“不贵不贵,也就7000左右,还有保险,放心玩。”
“不是,这么贵?!这7000你说花就花了?”
“是啊,怎么了?是不是给你这个穷道童带来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呃……不是道童,早已是道士了。”
————
少年今年十八,七岁到十三岁这六个年头完全是在山上的道观里度过。没有仗剑走天涯的豪情,也没有千里不留行的快意恩仇,有的只是早上5点起床上早课,虽然老师永远只有朱老头一人……
还有打扫不完的院子、殿堂,即使都破旧不堪,但却依旧任劳任怨。
老者:“‘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是这么说的吧?”
陆瑺庚:“我看你就是没钱换新的!”
……
七点半之后的庙务,没有善信也就是祈福游客的到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破旧道观里永远只有自己与师傅。初一十五的斋戒食素对少年刚开始来说最为痛苦,祖师圣诞还得念经。
学道不持戒,无缘登仙界。
但那老头说是从属全真派,却连基本的受戒都没有。受戒为全真派道士成长的重要标志。只有通过不同的受戒仪式才能提升修行等级与境界。
有的只是最基本的忌口,比如正一的三荤五辛,却没有全真的戒食,也就是全天不食荤。还有早午餐不食荤,所以,之前的烤鸡都是傍晚吃的。
问了问师傅忌口与全真不符的原因,对方却说:“你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按全真那样吃,不得营养不良吃不消?!”
而关于工资问题,师傅与自己倒是像全真派道士一样,自己养活自己,自己种菜,养鸡。但每过一阵子就会将多余的菜与鸡带到附近集市上卖掉,换来的钱,总是会买点清香,以保香火不断。有时也会买点荤食,但基本都是投喂给自己……
现实生活中,没有人大几十卖你一个雷击木。也没有几百几千的文创,没有二维码的随缘功德箱,有的都只是“免费”的三枝清香。
这也是为什么,师傅之前教导自己,“道”与资本的关系。修道,修的是个清心寡欲……
总的来说,师傅与自己面对的也是柴米油盐。每年在三伏天,也想朱老头装个冷气贪凉避暑,可惜对方总是有无数个理由。最后,就教了自己一招呼吸吐纳法,驱热排湿,功效尚好。
这也是为什么少年总是早起洗完脸后发呆的原因——此时吐纳,极为清凉,而少年从来又是一个贪凉的人……
为什么贪凉?陆瑺庚不知道,仿佛先天如此。
而关于朱老头为什么会有子嗣,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少年一直没来得及或者说是,没找到机会开口询问。
但他明白,自己所属的流派,绝对不是全真或是正一这么简单……
倒有可能和自己那墨镜老板所属的阴山派一样,可称作“外门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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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六年的苦修,少年不仅武道上有所成就,心性更是不同以往,早已有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或许也是他的家庭环境造成的……
也许是他还年轻吧,道心早已在红尘中有所“不纯”。母亲住院治疗所需的金钱,赡养小姑的责任。虽然小姑一直坚持不用……
少年时常感到愧疚与矛盾,觉得自己愧对师傅的教诲,又觉得愧对小姑的默默付出。
他好像从来就是个贪心的人,贪凉是如此,贪图“回报”也是如此……
他想要将所有的困住自己枷锁了去,想要回到山上,过那朱老头所过的“清新脱俗”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