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祸兮福之所倚(1 / 2)我的科学家未婚妻首页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江从吾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裴远尘,江从吾盯着屏幕愣了会儿神,按下接通键。两人三言两语就聊完了。

江从吾说:“裴远尘约我聊聊,我答应了。书架上有一本《山海经》。你,你翻翻。”

高行健用力揉搓脸颊,此刻他内心在激烈地斗争,裴氏开出的条件能救命,他有些动摇了。

江从吾回卧室换了衣服,拎着包出门了,高行健坐在餐厅没有阻拦,门合上的一瞬,高行健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裴远尘没有带秘书,也并非独自一人,裴宣怀同他一前一后从咖啡厅出来,往女娲的方向溜达。裴远尘不时往路对面张望,一个姑娘斜挎着背包,一路奔跑,马尾辫在风中飞扬,裴远尘招招手,对方似乎没看到,继续往前跑。裴宣怀说:“我还没有去过女娲,既然离得不远,去坐坐。”

裴远尘不情愿地拿出电话,拨给江从吾,“往对面看,咖啡馆太吵了,如果女娲方便,去女娲谈。”

江从吾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可以。”

挂了电话,透过川流不息的行人车辆,江从吾也看到了对面的裴氏父子,她并没有等对方,自己原路返回,往女娲走。

江为安问:“不等等他们?”

“有这个必要吗?”

裴氏父子到了女娲,江从吾已经泡好茶,在会议室恭候。

裴宣怀站在一楼大厅四处环顾,见楼体的封顶不是用水泥板灌注,而是采用特殊工艺的太阳能板,抬头见蓝天,日间能吸收阳光发电,“可以参观一下吗?”

江为安随意地依靠着立柱,幽幽地说:“随便。”

裴宣怀从一楼转到二楼,满眼的绿植,不像是个科技公司,更像是精心打理的植物园,裴宣怀指着三楼错落有致的地方问:“很有设计感,这是?”

“图书馆。”

裴氏父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身保安服的青涩小伙子,拎着水壶、园艺工具隐身在一丛丛绿植后,小伙子骄傲地说:“很漂亮,是不是。”

“的确,很特别。”裴宣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端详着小伙子,“这里已经没人上班了,你还守在这里?”

小伙子摇摇头,“我不走,这里有吃有住,能随意借阅图书。这里的人也好。”

裴宣怀指指三楼,问:“可以参观吗?”

小伙子笑得憨憨地,“能,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图书馆。今天有大神在图书馆冥想,你们别打扰他,有事叫我。不过电梯停了,你们只能走楼梯上去。”

裴远尘扶着父亲登上三楼,顺着螺旋楼梯而上,裴宣怀爬了十几节台阶,停下休息,抬头望过去,图书馆像是悬浮在半空的亭台,有淙淙流水环绕而过,点缀着各色鲜花,没有室内的逼仄,反而感到心旷神怡。低头俯瞰,女娲的建筑犹如一枚巨型蛋壳,设计简洁,动线流畅,很有美感。

裴宣怀登上三楼,气喘吁吁,坐在木椅上喘息,四下打量,女娲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裴宣怀问:“这栋楼、这块地皮也值一大笔钱,江从吾没有把它抵押出去换取流动资金?”

“据我所知,没有。”裴远尘说

休憩一会儿,父子俩沿着流水前行,经过玻璃墙幕时,见一人盘腿坐在藤垫上,如僧侣般面壁凝思。

“慕容阜平?”裴远尘不禁脱口而出。

男子并没有理会身后的俩人,如入定般一动不动。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慕容阜平的眼皮动了一下,“江从吾,是你吗?”

“是。”

慕容阜平睁开眼,从身旁的布袋子取出几张照片,起身,越过裴远尘,递给江从吾,“首饰被这个人买走了,没过赎当期,还有机会追回来。”

江从吾接过照片,紧紧地攥着,直到照片皱皱巴巴,“你还好吗?”

“我辞职了。”慕容阜平平淡地说,递给江从吾一串钥匙,“这套房子,我也用不上,你拿去,先把首饰赎回来。”

江从吾没接,“谢谢,一套房子赎不回来的。你留着吧,给我了你住哪里?”

“这么贵吗?”慕容阜平惊讶不已,在他看来,首饰都是女人戴着玩儿的小玩意儿,他看着江从吾落寞的神情,不知道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慌乱地解释:“我住哪里都一样,住在女娲有吃有喝,和小保安搭伙也不错,比我的狗窝还强些。”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谢谢,怪咖。我还有事谈,你继续冥想。”江从吾走向裴宣怀,“裴总,您还想去哪里转转,我带路。”

裴宣怀说:“去实验室看看。”

“都封存了,暂时看不了。”江从吾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裴宣怀也没有介意,“会议室吧。”

江从吾走在前面带路,下楼时,裴宣怀的腿脚显得很吃力,裴远尘扶着父亲走走停停,江从吾也上前帮忙,三人废了一番功夫才回到会议室。

落座后,裴远尘和江从吾面对面坐着,多少有些尴尬,毕竟以前见面是谈公事,现在是谈两人都不情愿的婚事,他不确定江从吾是否知道姑姑找过白如冰。

江从吾也有些坐立不安,裴远尘看到她这副模样,反倒有些放松,他本来打算速战速决,看着江从吾局促的样子,他改变主意了,默默地喝茶。半壶茶喝完了,裴宣怀不开口,裴远尘也不吱声,江从吾实在难受,主动问:“要吃茶点吗?”

“不用了,我不吃甜点。有矿泉水吗?和你那个一样的就行。”裴远尘说

“有。你等等。”

江从吾拿着几瓶矿泉水回来,放到桌上。

老裴总说:“我大姐找过你母亲。他们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全知道。”

如此直接的回答让裴远尘有些意外,看来姑姑推断的没错,江从吾当时就在现场。

“你怎么看?”老裴总不紧不慢地问。

“我不是想偷听裴总的谈话,没地方待,会议室都退租了。”

裴远尘思忖着,他和江从吾有过几次会谈,都是学术科研讨论,她思路独特,反应极快,记忆力比自己还好,不是一个好应付的对手,自己曾经庆幸彼此是合作关系,不是商业对手,看来科学奇才都有短板,她似乎并不擅长谈判和揣度人心。

谈话陷入了尴尬地沉默中,江从吾觉得对方有毛病,裴氏投资中断导致女娲陷入困境,裴氏用联姻来要挟她,反问她怎么看,她能怎么看?她想裴氏履行合约,继续注资;她厌恶裴氏的出尔反尔;她痛恨金主爸爸的要挟。她后悔自己轻信裴远尘的承诺,只签了裴氏一家投资人,自己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居然再次跌入同一个坑中。

裴远尘见江从吾低垂着眼睑,眉头微蹙,他清了清嗓子,“呃,你能来见我,我可以理解为,你愿意接受裴氏的条件?”

江从吾盯着茶杯中腾起的白色雾气,不卑不亢地说:“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裴宣怀笑笑,“小姑娘,你可以理解为生意,或是合作。我们相互需要对方的助力,但是裴氏需要一个保证,没有的你的女娲没有灵魂,如果你离开了女娲,裴氏的所有投资就打水漂了。如果你是裴氏的儿媳妇儿,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就是最坚实的利益共同体,裴氏不但可以续约,还可以考虑加大投资力度。”

江从吾坚定地说:“我不会离开的,我亲手创立了女娲,我不会让它倒下。”

裴宣怀说:“我也年轻过,亲手创立过好多公司,开创了不少事业,但是有的失败了,倒下了;有的被我亲手终结,很可惜,又不得不做个了结。今天,你也站在了十字路口,有一个机会保住女娲,看你怎么选了。”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白如冰说:“裴氏要保证,那你们能给江从吾什么保证,签一纸合约?投资女娲是你们自己抢破头,挤掉其他投资人抢回去的机会,中途撤资使女娲资金链断裂陷入困局,续约也是裴远尘亲自谈的,只差几天就签约了,说毁约就毁约。女娲履行了合同的义务,华荣呢?女娲可以关,女儿不能嫁。”

裴宣怀似乎料到白如冰会出现,并没有一丝意外,“白总,我纵横商界几十年,最不相信的就是合同,最可靠的就是利益共同体,大家绑到一架战车上,最安全最稳妥。”

江为安实在忍不下去了,说:“裴总,那华荣和女娲签署的合同算什么?我们可以告你们毁约,要求赔偿的。”

裴宣怀不以为意,“当然可以,一场商业官司至少要3-5年才有结果,女娲挺得住吗,等得了三年五载吗?”

所有人哑口无言,白如冰很清楚,华荣有最优秀的法务团队,如果真打官司,女娲的胜算不是没有,也不大,最后浪费大把时间,一地鸡毛,还可能拖累江从吾的科研的进度,赔上女娲的口碑。

裴宣怀见对方有所松动,就以退为进,说:“白总,小姑娘,你们考虑一下,裴氏随时恭候二位。”他拿起手杖,借着手杖的支撑站起,他竭力表现地轻松,身强体健,但额头、手背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身体的虚弱。这一切白如冰尽收眼底。

白如冰目不转睛地盯着老裴总,突然开口,“裴总,您很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