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拉着折纸匠到达房山后,人已经基本来齐了。
“咱们来得还不算太晚……”
官吏有些气喘吁吁,他松开手,给折纸匠指了一条路:“沿此小径,可达房山口,府尹在那处布置了法坛,令牌在此,百无禁忌。”
折纸匠接过铜牌,沉默片刻,转身走向他指的方向。
官吏正欲离开,折纸匠声音忽然飘进他耳朵里:“大人,您是认识我家的……倘折纸的死在墓下,请您多担待我家老母,至于那五百纹银,大人可自取之,只求大人给我老母留条活路!”
官吏眉头一皱,回头大骂:“钟岣,我忍你很久了!你最好活着回来,你老母可不乐意我待在家里!”
“真要我照顾你老母,若她饿死了,你们两人在黄泉路上相遇,莫要怨我无情!”
“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阵骂声,只换回了豪放的大笑。
被他叫做“钟岣”的折纸匠头也不回,挥了挥手,越走越远。
法坛之上。
念经声,诵咒声,不绝于耳。
五湖四海而来的奇人异士们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使出浑身解数想抢先在其他人前撼动石牛,开启新的墓门。
府尹方才说得明白——
下墓者皆得纹银伍佰,法撼石牛、开墓门者,得纹银三千!
这些异人多为乡邻间的赤脚夫子,虽有常人难及的“奇技淫巧”,但大部分人并未踏上修行之路,因此俗世的黄金白银对他们还有莫大的吸引力。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现在这一任府尹声望如日中天,是民心所在,民意所指,因此众人并不担心官府食言,全都憋着一股劲,想借此亮一亮自家的招牌。
这座墓的凶名人尽皆知,可那百万纹银也是明晃晃摆在众人面前的。
鸟为食死,人为财亡。
“准备至今,想必诸位已经胸有成竹了。”
一道烟尘飘散。
府尹勒马,抬眸扫视众人。
“张道长,你乃天王阙三十六道子,本府道家修行人执牛耳者,不如由你来揭开本次法会的序幕?”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道人甩了甩拂尘,跃出马背。
众人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无悲无喜:“大人开金口,贫道便做一次抛砖人。”
“六脏紫府,天地自然,万物刍狗,太一化生!”
道人鹤衣上蓦然显出一道八卦,其中的坎卦与巽卦分离出来,浮在半空,化作一缕清风托住他身体。
“巽生天风,坎自夜来……”
其余卦文四向飞开,盘绕在道人身边,上下漂浮。
“这……这是行炁大成!果真是天王阙的高人!”
法坛上惊呼此起彼伏,所有人叹为天人。
怪不得府尹一直有恃无恐,原来是有高人贴身庇护。
道人飘在空中,脚尖仿佛点在云端。
他脚底绽放金光,如同传说中圣人骑青牛出关,踏云成雪;又似亘古的佛门大能出世,一步一莲花,手指天地,自号“世尊”。
嗡——
所有人都听见一道风声振荡。
道人脚下的金光猛然放大,转瞬凝成一道八卦图,中央有一银一灰两条阴阳鱼,口衔龙珠,来回逡游。
“这是天罡道炁!”奇人异士中有见识出众的人惊呼出声,“天王阙据说以三颗道种冠绝安阳道门,分别是五脏玄生五色道炁,正阳华光天罡道炁,以及百年不出的还元一气长生道炁……这位张道长,看来身份颇大,一身天罡道炁已经出神入化,举手投足间天罡八卦自生,不愧是天王阙三十六道子之一……”
话音未落,又有人道出天上道人的身份:“天罡煌煌,坎巽随身,这是主修水天坎与山风蛊的天峰道子!位列第九!”
众人声音并不能穿透云气。
天峰道子依旧面无表情,脚下天罡步已快要踩完,浑身天罡道炁升腾,氤氲于丛霄,比晚霞与夕光更引人瞩目,夺人眼球。
“九元十八天女,天罡地煞,利涉大川,天地我治!”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