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女子躺在精致的床榻上有些无力,身旁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紧锁着眉头,甚是焦虑。
“宫主,您这身体已经不能拖了,不如我们快快前往月上宫,或许看在您是圣女的面上,能讨要到金汁还阳草。”王药师劝着眼前这位心地善良的宫主。这些年宫主对宫中众人一直很好,很多人也是很为她担心。
女子忍着疼痛笑了笑,面貌依旧如十多年前美丽,只是脸上的苍白也十分明显,十多年来身体都患有旧疾,虽然靠着一些药物有些好转,但治标不治本,这一年终是显出了弊端。
女子自然便是赤幽宫主嫦月。
嫦月看着为她焦虑的宫中仆人,也是心有慰藉,有气无力叹道:“王药师,我早已被老宫主除去了圣女之名,哪来还有情面去向月上宫求助啊。”
嫦月当年虽被老宫主打成重伤,心有埋怨,但毕竟是其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人之一。这么多年过去,也就慢慢放下了心中怨念,只是再向月上宫去讨要灵物,她做不出来这种事。
王药师看着他们宫主依旧固执,也就不好再劝,只得到:“宫主,我已派人去外地各大城市、宗派收集药材,等他们回来,我便能熬制续脉药,那时宫主也能有所好转。”
嫦月看到王药师如此费心,道:“多谢王药师为我如此大费周折,只是不必再寻找各种药材了,反正那也只能让我多撑些时日罢了。”
“宫主万万不能如此自暴自弃,虽然金汁还阳草难寻,但一定有别的法子治好宫主的病情,况且今年宫内的淘金小队要回来了,也会有所收获,说不定就有金汁还阳草。”
嫦月笑笑,那金汁还阳草何等稀有,哪有那么容易寻到。她对自己身体最清楚不过,虽说死亡已经看开,但心中有些东西却放不下,譬如那个人。
嫦月觉得房内的药味太浓,让她无法静心,就让她的丫鬟搀她去后面花园散散心。
花园里开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蝴蝶拍打着五颜六色的翅膀围绕在花丛中。嫦月欣赏着花园美景,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些。她让丫鬟把她搀扶到了花园某处地方——这里只有一小块土壤,而土壤上也只种了一朵金黄色的无名小花,比起园中的其他花朵,看不出有何独特之处。
身旁的丫鬟见到嫦月宫主常常让她们领她来这地方,便忍不住好奇问道:“宫主,这朵花难道有什么奇妙之处吗?”
嫦月脸上难得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这朵金黄色的花是我一个故人送我的,我便栽在了此处。如今也已多年未见他,不知道这些年他有没有忘了我……”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已经微不可查。
“那位宫主的故人想必与宫主关系很好吧?不然宫主也不会常常来看这朵花了。”
嫦月苦笑一声,也不知如何回答,“算是吧。”
嫦月在花园逗留了许久才回到房中,刚想躺下休憩,有人在门外喊到有急事禀告。
……
“慕城主阻扰祭月仪式?”嫦月知道那位慕城主一直爱慕于她,可虽回绝了他,以他的性格,也应该不至于故意阻挠祭月仪式。
单膝跪地的报子看到宫主心有疑问,有些顾虑地说道:“慕城主好像是觉得闫副城主有异心,所以阻挠祭月仪式的。”
嫦月听到这话便猜出了大概。她早就知晓闫芳对她的宫主之位虎视眈眈,只是这些年也没有过多太大动作,便由她去了。而这两年随着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闫芳便动起了宫主之位的心思。嫦月也知道闫芳的往事,而她对宫主之位也没特别的执念,已经决定今年祭月仪式后便把宫主之位传于她。不料慕清扬为她打抱不平,大闹祭月仪式。
“好了,你下去吧。”
嫦月遣退了报子,心想等闫芳回来再一起商量后策。
时辰转眼到了傍晚。
赤幽众人已经回到了宫中,跟随而来的还有些许会顶城内看闹热的人,约莫二三十,闫芳倒也没赶他们回去的意思,任由他们跟着。
慕清扬与闫芳一同站在最前方,快速往宫中走去。
慕清扬一路上一句话没说,神情严肃,闫芳知道现在他心中很有火气,也不去惹他,带着众人径直往宫中去。
房门口。
“慕城主还请稍等,待闫某禀告宫主。”说着便往房内走去。
不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打开,走出一个略显疲倦的女子,自然便是嫦月。
慕清扬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此时脸色竟如此苍白,心痛不已,急忙出声道:“嫦月,你……”原本是要直呼她闺名的,一想在场还有许多人,便改口道:“嫦月宫主,我听闻你身体不适,便带来一颗六转还魂丹,还请你收下,以表达近年来赤幽宫对我们会顶城相助有加的谢意。”慕清扬也是怕嫦月不想接受自己一番心意,于是便打着城主府的名义来相赠宝丹。
嫦月微微一笑,抱拳道:“慕城主亲自前来,嫦月感激不尽,只是慕城主带来如此珍贵的丹药,嫦月承受不起,还请慕城主收回去。”
慕清扬见嫦月还是不愿领他的情便急了,连忙道:“嫦月宫主万不要如此见外,这颗六转还魂丹并非什么稀世宝物,天地间原来有种宝丹叫九转还魂丹,而这六转还魂丹不过是它的简易版,远远没有九转还魂丹来得珍贵,还请嫦月宫主收下,不要辜负慕某……,辜负城主府一番心意。”
嫦月听闻此话,还是没打算接过慕清扬手中的丹药盒。
慕清扬见嫦月如此不为所动就更急了,道:“嫦月宫主要怎么样才能接受慕某的一番好意,你的病可拖不得了!”
嫦月察觉慕清扬如此强烈的关心,神色也冷了些:“嫦月的病不劳慕城主费心,只是嫦月有一事不明。”
“嫦月宫主所谓何事?”
“今日本是我赤幽宫祭月之日,不知慕城主为何出手阻挠祭月仪式?”
慕清扬一听此话,便难堪了起来。
一旁的闫芳听到嫦月竟然先向慕清扬质问了起来,没曾先怪罪于她,心中也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嫦月宫主,慕某并不是有意要阻挠贵宫祭月仪式的,只是听闻今年又是闫副宫主主持仪式,未免觉得有些不妥,便向闫副宫主请教几个说法而已。”说完便看向闫芳。
闫芳见到慕清扬质疑自己,便要辩解,不料被嫦月阻止了下来。
“慕城主,此事恐怕你错怪闫副宫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