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朝廷苛捐杂税,皂吏动不动的打秋风,哪家不得互相帮衬着过?
老余和几位船夫将江面尸体捞起,放在船板上,把小船划向岸边。
一群船家围了上来,好奇的打量放置在岸上的尸体。
“这人穿的倒挺奇怪,你看这衣服上还有字儿,写的是啥?”
“你问我?你看我识字儿吗?这男丁头发这么短,会不会是北边的蛮子?”
“我看不像,你看他长得倒挺俊巴,北边那些蛮子天天吹风晒日的,脸能这么白净?”
“我看老余说的对。”一船夫蹲下身子,直接伸手将尸体嘴唇扒开:“这小子牙长得这么齐,还这么白,我看应该是哪家老爷的孩儿。”
一人乐了:“照这么说咱得多要几个大子啊!”
“要什么大子,要银子!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
船夫们闲扯说笑,有两人在这具尸体身上摸索起来。
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倒也不拿点什么了,可这男丁明显是从小过好日子的,身上值钱东西肯定不少,拿些不起眼的,他家人还能发现不成?
于是,一堆奇形怪状的物品便在船夫手中不断掏出,摆在地面。
“咦,这玩意还是皮的呢。”老余拿起一个黑色物什,翻开一看,惊出声来:“有画!”
一两船夫围来,也是惊叹出声:“哎呀呀,画的不就是这男丁吗,可真像啊,跟把人塞进画里似的!”
又有一人声音有些发虚:“俺听说有道行的大仙就能把人魂魄收进画里,这人是不是魂魄也被收了?”
啪嗒——!
听到这话,老余当即将手中的警官证扔在地上,一阵心悸。
默默祈祷不要把自己收进画里,自己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马上成家的孩子。
那在尸体上上下翻找的船夫,又举起一银光闪闪的手铐:“这玩意儿咋跟衙门的脚镣那么像,不会是银的吧?”
再看在那具尸体身旁,自上到下一字排开的物品:湿透的泰山烟、一杆黑色中性笔、一部已经完全进水不能开机的手机、一把九二式手枪、和一块煤油打火机。
这些东西在这些船夫看来可都是些顶好的稀罕物,虽然看不懂是做什么用的,但除了那包泰山烟,其他的东西可都实打实的够重量,还是金属做的!
“唉,看这娃带这些东西,俺一辈子都没见过。”
“都活这么好了,这怂骨头还有啥想不开的?”
“谁跟你似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欠俺家的七个铜板啥时候还?”
“我什么时候欠你家七个铜板了!”
“你忘了?上次……”
“……”
有两名船夫开始争吵推搡起来。
“诶诶诶!他还有气儿!”
此话一出,这俩吵架的也不再吵了,在场船夫都慌乱起来,方才还想将“战利品”分刮殆尽,这下子倒是都又将手里东西放回原处。
李承明悠悠行来,剧烈的疼痛感如潮水般强势插入他的大脑。
睁开眼,却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感觉有人推了推他。
随后是一道陌生的声音飘入他的耳中:
“你是谁?从哪个漂来的?”
李承明已形成肌肉记忆,下意识的回答道:“青城市治安局三级警司李承明!入警两年,警号 029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