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受教。”

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地走到了树林的另一处空地。这片空地大约呈半圆形，且比刚才灵猫夜鹰切磋的那片要大得多，边缘处还矗立着许多活动木人桩。

而此时，这些木人桩正发出密集的哗哗响声，一名戎装女子背着手，在这些木人桩之间来回踱着，一边对着众中使下使大声呼喝着，乍看之下，倒颇像是个指南骂北的泼妇。

“你！对，就是你！你这力用散了！力若是用散了，出拳就跟没出一样，反而卖了破绽，被人摁在地上做了活沙包，懂吗？”

“你，拳脚工夫尚可，但切记不可荒废萧风堂内功。俗话说得好，气从丹田起，出得一拳似猛虎。没有内功，你外功再高，也不过如无根之水，拳劲软绵无力。但凡遇上个稍微能打的，立马看出你只是表面厉害，实际上就是个软蛋。”

戎装女子的语气十分犀利，但细思之下，一字一句均直击要害，一针见血。众人内心自是明白，因此任女子骂的再难听，也无人提出异议，只是默默地更努力了些。

“上使大人。”灵猫与夜鹰一同来到戎装女子面前，抱拳行礼。

“嗯。”上使微微点了点头，“收获如何？”

夜鹰当即单膝跪地，朗声道。

“夜鹰败于灵猫之手，心服口服，此后当沉心自省，苦研武学。”

看着夜鹰如此模样，上使满意地点点头，却又似是惋惜地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扶起夜鹰。

“夜鹰，我知你这孩子命苦，本是一介书生，追求金榜题名，然而父亲却被贪官陷害致死，母亲也跟着殉情，你急着向那狗官复仇。但是学武，却又是万万急不来的。”

灵猫也叹道“夜鹰，其实我可以......”

“不。”夜鹰的拳头缓缓握紧，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我自己的仇，我要自己报，我要亲手将那狗官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祭我父母在天之灵。”

夜鹰说着，表情越发阴冷怨毒起来，一时之间，竟让上使与灵猫都不知该如何劝他了。

最后还是夜鹰自己擦了擦眼睛，脸上又重现之前那副温文认真的神情，朝着上使倒头便拜。

“上使大人苦心教导之恩，夜鹰永世不忘。待大仇得报，愿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拜完，又转头对灵猫伸出了一只手。

“灵猫，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我夜鹰，此生认你灵猫是好兄弟。”

灵猫毫不犹豫地回握住夜鹰的手，目光澄澈，犹如此刻那一碧如洗的天空。

“好了。”上使微笑道，“你们快出发去客栈看看有无合适的单子吧，切记量力而行，莫要逞强。”

“是！”两人齐声道，随即便一起离开了这片树林。

灵猫和夜鹰走后，秦姨来到了上使身边，问道。

“青蛾，这两个孩子，你怎么看？”

青蛾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灵猫这孩子自小天分就高，武功进境也极快，入了江湖想必也不会怎么吃亏，我倒是不担心。只是夜鹰这孩子半路出家，又身负如此血海深仇，此后的路怕是不好走。”

“不，你说反了。”秦姨眼中的光突然变得莫测起来，略有深意地说道“依我看，夜鹰若是大仇得报，此后之路便是一片坦途。可是灵猫......”

秦姨顿了顿，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温柔倔强，令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眼神。

“江湖凶险，前路多舛，只愿他初心不变，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