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中诧异的看着她,以为听错了。她又重复了一遍,男孩虽然觉得她的问话古怪,却不敢问,只是很确定的回答:“是的,天熙十二年!”
“我,被他掐死了?”她指向刀疤脸的尸体。
“对啊!哦哦,也不对吧,我们都看见他的确掐你了,或许是你福大命大,没,没,没被掐死,南瓜秧子似的,一场大雨浇得又活过来了?”刘阿中挠着头说。
莫非她是魂穿到这个被掐死的倒霉孩子身上了?而且是她战死后的六年后!为什么?
眼前情形容不得她多想以前的事,必须先解决当下的问题!
“车上是什么?”她又问。
刘阿中回答:“银子!赎你的银子!足足100万两哪!啧啧!”
刘阿中不由自主的惊叹着。
“拿到了赎金,为什么还要杀我?”她问。
“因为你爹,总是剿匪,还杀了我们二当家的,我们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可是过命的交情,咽不下这口气,就,就.......,就绑了你,要赎金,赎金拿到,还要杀你泄愤。”男孩子有点结巴,自己也觉得大当家的太残暴了!一个小女孩,也太可怜太无辜了!
女孩从他眼里读到了他对大当家的行为的不解。
“镖局的人怎么回事?”
“因为银钱太多,我们大当家的又不信官兵,你爹就让镖局来押运银车,谁知道这群镖师认死理,交了赎金,还非要带你走,说是答应你爹要将你平安带回去,一个个的拼了命的想救走你,就,就.......”
刘阿中结巴着,心里却为这些镖师的义举暗暗叫好,也是因此,他才在打斗中偷偷躲了起来,得以活命。而目前得以活命的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是良知未泯,和他想法接近,至于其他死了的同伴,也算是恶贯满盈,恶有恶报吧。
“有吃的吗?”她盯着他的眼睛,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突然问道。
刘阿中一愣,迅速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几张用纸包起来的饼子来,递给女孩。女孩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刘阿中看着这幅场景,总觉得有点别扭,哪里别扭呢?
对了,别扭之处在于,这个女孩,她的吃相和长相,真的是各自为政!
岂止是吃相和长相,打相和长相,也是毫无关系嘛。
一个长得柔柔弱弱,弱柳扶风似的小美人,行为举止就有点.......
“当土匪多久了?”她边吃边问。
刘阿中正在总结别扭之处,被突然一问,愣了一下,忙答道:“四天了吧?也就是你刚被绑来那天。”
她愣了一下,接着问:“那你刚才还言之凿凿的说你们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什么过命的交情,以为你在土匪窝里呆多久了呢?”
他腼腆的笑了:“我都是听他们说的。我听说他们俩身上都好几条人命呢,被官府通缉,一路相帮着,好不容易在这里有了落脚之处,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喽!”
“那你呢?还有他们,为什么当土匪?”她指着不远处其他人。
刘阿中亮晶晶的眼睛顿时暗了下去:“他们也都不是自愿的。那个,王大哥,是女儿被村里恶霸欺负,跳河自尽,官府收了恶霸的银钱,包庇这恶人一。王大哥一怒之下自己动手报仇,失手把人给打死了。”
“还有朱大叔,药材生意做得好好的,被同行嫉妒陷害他卖假药,差点被人打死。”
“还有杨大哥,他爹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了,债主们整天追着他屁股后面要账,还恐吓他,走投无路,就上山了”。
.......
“我呢,我和我兄弟拿着给他娘看病的钱去找大夫救命,路遇个毛贼抢钱,抢了就跑,那可是他到处借的救命钱哪!我帮他去追,眼看追不上了,我一急就地捡起一块砖砸过去,没想到砸到人头上了,鲜血直流,吓死我了。我怕连累兄弟,也怕吃官司,不敢回家,就跑到山上当了土匪。”
刘阿中说完,默默地蹲了下去,抱着头埋在两腿间,声音颤抖着说:“也不知道那人后来死了没有?”
“那你现在干的营生和那个毛贼有何不同?”女孩面无表情地问道。
刘阿中听了这话,头埋的更深了,压抑地哭了起来,肩膀微微地抖动着。
女孩本来还想问点别的,见状也就暂时作罢了。
吃完两张饼,她心中主意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