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冼元鲫(1 / 1)茗以食为天首页

食修的一个重要习惯,就是逛集市。可以说,不爱逛集市的食修绝对不是合格的食修。陆茗来到冼村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集市开放的时间和地点。一个村庄或地区,盛产什么、主食什么、经济水平如何,甚至是家长里短的八卦,往往去一趟集市就能了解个七七八八。陆茗从小就跟着祖母逛集市,积累了不少挑菜讲价的技能。冼村虽然只是个村庄,面积不大,但因其恰好处于三个县城的连接处,反而为举办集市提供了中心点。因此,附近的几个县都有不少农家和商人专门赶到冼村来做生意,冼村的集市竟规模不输一般的县城集市。

在旅店休整了几日,陆茗和彭武真决定来每半月举办一次、一次持续五天的集市逛逛。陆茗在集市里走走停停,洋溢着新奇与激动。与家乡紫平县不尽相同的牲畜、蔬菜摆满了货摊,还有冼村附近特有的玉石和金属制件;冼村以富有灵力的泉水出名,是富人家中最爱的饮用水,也是普通人家进行重要仪式的主要用水。彭武真提着篮子跟在陆茗身后,对摊子上的一柄紫金色小刀来了兴趣,一步三回头地张望。从集市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集市的这块逛到那块,彭武镇已经看中了三四把刀具,碍于囊中羞涩又吃人手短,不好意思开口让陆茗帮他买刀;陆茗对附近的特产了解了个大概,却几乎一个菜也没买。当陆茗又一次准备去逛集市最东边的渔摊时,被彭武真一把拽住了衣袖:“你怎么什么也不买呀?咱们都逛了好几圈了,再不出手可都被别人买走了。”彭武真说的是刀,陆茗听的是菜,她朝彭武真挥了挥手,略显不耐:“马上就买了,别急。”

渔摊的鱼不多,木桶里游着一些,摊上还摆着一些。摊主是一位约莫三四十岁的女子,正坐着清理捕鱼的渔网。陆茗走上前去,向摊主询问道:“阿姐,您这鱼可真新鲜呀。这里可有冼村有名的冼元鲫呀?”摊主抬起头来,看见是一位秀气的少女,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迟疑开口:“姑娘……还知道冼元鲫?”陆茗笑着点点头:“当然。冼元鲫可是冼家一员,来冼村怎能不问候一下冼元鲫呢?”

摊主被陆茗的俏皮话逗笑出声,正了正色,又略带歉意地说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冼元鲫虽是冼村特产,却已经多年不在市场上售卖了,你在我这恐怕买不着如此金贵的鱼,”摊主顿了顿,“其实,二十多年过去,如今知道冼元鲫的人也早就不如以前那般多了。”

陆茗很是不解,冼元鲫既然如此有名,没有不卖的道理,除非……某些事故导致冼元鲫的存活发生了改变。见陆茗真心想要冼元鲫,女人便放下渔网,转向陆茗二人解释起来:“冼元鲫在二十年前,确实是冼村的特产不错。这种鱼很是滋养丹田,吃几条就能改变一个普通修士的资质。只是,这冼元鲫长得慢,性情又凶猛,一旦离水便很快死去,要活捉一条可不算容易……二十年前,捉到一条冼元鲫可以卖一百两银子。一户渔家若是卖出一条冼元鲫,可以几个月都不必再出摊。”女人指了指自己桶里的几条黑色的鱼,“据说普通的鲫鱼色泽较为暗沉,冼元鲫却完全不同,因此又被称作‘金银鲫’,越是灵力丰沛的冼元鲫越是金光四射。这么多年来,我也只见过两条罢了……”

“冼元鲫从集市上消失,就是二十年前的事……”女人凑近陆茗,将手挡在脸侧小心翼翼轻声道:“据说冼元鲫被京城里的大人包揽了……从此不再允许人放在摊上卖,这一包揽就是二十年,如今连冼元鲫出没的溪谷都不让人去了,据说那里设下了阵法,只有那位大人派去的人能进入。”

陆茗和彭武真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诧异。用阵法封闭峡谷?这个她确实没有听说过,但她此番来到冼村,就是为了寻找《万嵊游记》里记载的冼元鲫,不可能因为一个阵法就放弃。据《万嵊游记》所写,冼元鲫最喜食肥鱼肥虾,是一种凶猛的肉食鱼类,若是饵食富有灵气,更能吸引冼元鲫的出现。这本菜谱中还提到,冼元鲫离了谷中的湖水就难以存活,鳞片和鱼鳍很快就会失去金灿灿的光芒,这也意味着其滋补功效减弱,因此,一旦捕到冼元鲫,就必须立即将其置于备好的湖水中。在这诸多考量下,要想将这小鱼成功捕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摊主阿姐热心又充满担忧的帮助下,陆茗记下了冼元鲫常出没的位置,又在阿姐的叮嘱下记下了捕鱼必备的工具。陆茗感动于摊主的热心肠,又考虑到捕捉冼元鲫需要充足的饵食,便问摊主买了十几尾活力尚可的小鱼,又得摊主赠予一只小渔盆。如今正值春天,鱼儿们经历了冬季的长眠,正是肉质最肥美的时候,此时捕捉冼元鲫再好不过了。谢过慷慨的摊主阿姐,陆茗便喊着彭武真又在集市里购置了捕鱼的渔网、钩子等等,以备不时之需。见陆茗在前面对着清单忙上忙下,本就不宽裕的盘缠又登时单薄了许多,彭武真虽然仍旧记挂着制作精巧的紫金小刀,但始终紧闭着嘴没再提起要买东西。

两人结束采购时,今日的集市已基本接近尾声,不少摊主都暂收了摊回去歇息了。当彭武真想寻找金器摊子的小铺时,摊主和紫金小刀都早已没了踪影。彭武真只得咽下心里的不舍与落寞。二人回到旅店,草草吃了些陆茗胡乱捏巴的裹菜面团子,便权当填饱了肚子。微弱的灯火下,陆茗看着怅然若失的彭武真,并未询问他的异常,只交代了些第二日捕鱼要当心的事项,便整理起捕鱼的用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