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徽能在朝中混迹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溜须拍马自是练得炉火纯青,而结果也如查文徽所想,李璟自是会念及交情,对其只是罚奉,而非处刑,若是换作别人,估计此时至少也是屁股开花了,想到此处,查文徽又不自觉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李璟哪管他的,当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商议出对策,至于一个查文徽,暂且不管他就是。
李璟将目光落在李煜身上,好奇的问道:“你道不可贸然,,是为何意?”
李煜依旧神情淡然,脸上只挂着对谁都一样的职业假笑,道:“父皇可还记得大保三年的伐闽之征。”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但李煜并不理会他们,只是将目光挪到了查文徽身上,拱手说道:“查大人当时也盛言必克,可结果就不需本宫多言了吧。”
查文徽闻此,心里极其不舒服,坐在座位上,双手死死的抓着大腿上衣物,铁青着脸在那喘了几声粗气,道:“今日论的是御敌,不是阔疆,殿下何以论此。”
李煜继续道:“查大人觉得二者不同,但本宫却觉得二者可以一论。”
李璟见此,便身子前倾了些,问道:“那你对此有何见解?”
李煜离开原来的位置,阔步走到大殿的中间,朝着李璟拱手道:“父皇,儿臣所见有三点。其一,吴越王钱镠受封中原朝廷,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后,并未四处征伐,而是遣僚佐巡州县,劝农桑,定租税,交好邻道,保境息民,闽人安之。其后两代,皆以此为国策,钱俶继位后更是将其发挥道理极致,也以节俭自处,送任良吏,省刑惜费,轻徭薄役,与民休息,四代三十年,一境晏然,又占江东繁华,人员密集之地,可谓富足一方,论财论兵,亦只多不少,是仅次于我朝的江南第二大国。”
李煜一边说着,一边拖着朝服的袖子,来回的转悠着身子,目光也不时的落在某位大臣的身上,而后说道道:“这其二呢,儿臣以为查大人所言亦不假,我大唐地东暨衢、懋,南及五岭,西至湖湘,北据长淮,凡三十余州,广袤数千里,尽为其所有,近代僭窃之地,最为强盛。并据江淮,是南方诸国中最有实力与中原王朝抗衡的国家。然我朝北有赵宋施压,东有吴越、闽,西有荆南和楚,处于四战之地,而吴越、闽、楚实力较弱,势力强大的大唐理所当然的会被赵宋视为最大威胁。一旦开战,便会联动天下,就算赵宋不动,但届时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对我朝,亦是极为不利。恐赵宋与吴越为盟,我朝若与吴越开战,也正好给了赵宋个名正言顺的出兵机会。”
李璟点了点头,说道:“其三呢?”
李煜道:“这其三,便是我朝为牵制中原朝廷而结好的契丹,这契丹虽军事实力强盛,但对中原朝廷的干扰力已不如乱世方起时那般,后唐曾以一隅之地多次击败契丹骑兵,使其不能南下。后晋也多次阻止了契丹骑兵南下,何况如今的北宋。至于天险,昔三国孙吴,亦据长江天险,最后也不是被曹魏灭国……”
李煜此话尚未说得完,查文徽便起身拱手,但被李煜吓过过后,便没了方才的强势,只得颤颤巍巍的插言道:“我大唐今日强盛,较之孙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殿下怎可将我朝与之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