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贤好勇武,若非你在此,这恶贼恐怕便要逃之夭夭矣。”
满脸横肉,眯眼一缝,唇厚齿黄,身材臃肿,这便是当朝丞相给吕布的第一印象。
总让他想起自己的某一任义父。
“簿也是运气好,刚至门前,就见此獠迎面而来,其被诸位将军追杀,正气力不继,这才给了簿可乘之机,这更是丞相气运所钟,非如此此贼怎能在今晚原形毕露,为丞相所获。”吕布一副憨厚笑脸。
但他身形挺拔,脊背绷直,却是一副傲然模样,并无谦虚的意思,眼神还是不是轻蔑地瞟过那几个满身狼狈的殿中侍卫,仿佛在说他们无能。
“哈哈哈哈。”丞相仰天大笑,一手盖着左肩才包扎好的伤口,一手扶着榻椅扶手,缓缓起身。
“阿爷,蛮点嘛。”他左近的一个皮肤暗黄的少女赶忙上去扶他。
话音中带着一点这个世界的西北口音。
“莫事,莫事,欢喜,欢喜。”丞相依旧笑容满面,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势。
吕布只看过少女一眼,便没再多看。
世上女子绝无能比得上貂蝉的,所以吕布可不管这少女唇红齿白,秀华内敛,身姿娉婷,如何如何。
不过丞相对他的这个态度却是露出赞许之色。
“奉贤,你很好,很好嘛,明辨忠奸,阵斩奸逆,如今又缉拿行刺陛下之刺客,当真好功劳。”丞相这厚黑的嘴唇一开一合就将此案给改了性质。
吕布心中都不由夸一句:怪不得人家能当丞相啊。
“全赖丞相知人善任,洪福齐天。”吕布了然花花轿子好好抬的道理,所以将功劳却不送到丞相身上。
丞相迈步下了台阶,一步两步,就走到了吕布面前。
其身形虽然臃肿肥胖,但却也高大,再加上黝黑的皮肤,好似一头大黑熊。
不过吕布身形更高过他,起码一个头。
但吕布不准备躬身去给他脸面,否则就显得他太过谄媚,失了风骨,到时人家可就要将他当狗一样使唤了。
所以吕布只微微低下头。
“奉贤,你的功绩我必将上表皇帝,为你请功。”他看过吕布后,便转身走向一旁侍立着的太监面前。
这太监正双手捧着一张黑底火纹烤漆的木盘,盘上正放着那颗血淋淋的脑袋。
“巫泉啊巫泉,你我又见面了。”丞相好似在缅怀一般念叨着。
“昔年你我共讨北奴,你领兵西进,我领兵北征,最后会师奴儿汗市,同破北奴汗军三万,生擒北奴赞目可汗,那时你我把酒言欢,畅谈……”
“却不想,最后竟要兵戎相见。”
“……”
言罢这些,丞相又摇摇头,晃晃手。
“合尸厚葬吧。”
“是。”
“巫泉妻子未曾参与谋反,便不追究其责。”丞相随后又淡淡的扫过吕布一眼,然后目视前方。
吕布对此却不觉讶异。
丞相的监视是必然,而他在现场的郑重承诺也必定会被报呈到丞相案头。
“丞相仁德。”吕布双手抱拳在前,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嗯。”丞相有些许怅然,背着手走回榻椅。
他转身坐定后,揉着眉心,露出倦容:“奉贤,你觉得你义父怎样一个人?”
吕布闻言,自也明白其中深意,但依旧不自主陷入此身过去的回忆中。
义父…巫泉……
“志大才疏,易受奸人蛊惑,不识天数,不知民心所向,骄悍恃武,纵兵祸乱天下,遂得此下场。”吕布怎能说其好话。
丞相听罢,却是面无表情。
殿中因此寂静了许久,最后还是他自个噗嗤一笑打破了沉寂:“都说知子莫若父,依我看啊是知父莫若子,奉贤审时度势,深知天命也。”
吕布知晓自己是过关了。
不过,这一关对他而言过不过都无所谓,尤其是现在。
吕簿过往的力量他现如今已然掌握,不差一丝一毫,且再给他一些时日,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所以此刻这黑胖丞相真要拿他问罪,吕布凭这双拳头也能打出这个紫金宫,顺便拧下那颗大黑脑袋。
只是这座紫金宫中是否还有高手,吕布也不大肯定。
这个宫殿中侍卫的人中是没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