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房子旁边，他听到了里面还有声音，但是那声音并不是瘦子康纳或者其他认识的人的，便立刻叫约翰和亨利都躲起来。

克里斯蹲在了门口那边，找了个角度能够看到屋里。这里他很熟悉，因为开始几天没能把货卖完，害怕被打，就是在这里确定屋里的瘦子康纳在不在。

屋里一片狼藉，桌椅都被打翻，而瘦子康纳和他的朋友，以及手下，这时候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站着的是两个拿着枪的人，正在踢着地上的尸体。

“就这么几个货……浪费子弹啊。”

“一群磕嗨的瘾君子，有什么复杂的？反正任务完成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你说的啊，我要吃意大利面。”

“你的口味就不能有点格调吗？”

两个人说笑着，好像只是普通的上班族结束了一天劳累的工作一样，如此放松，就好像走在公园的道路上。

看到他们出来，克里斯又急忙躲起来。直到这两个人走出了街道，克里斯才走了出来。

约翰和亨利跟在了克里斯身后，也都走进了房间里。

没有一个活口。平时认识的，给过克里斯钱的，打骂过约翰的，想劝亨利也来一口的，这时候都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躺在了地上。血液顺着那些人身上的枪伤处流出来。

克里斯没注意，踩在了上面，湿乎乎的感觉，让克里斯觉得很难受。

亨利这时候走近了克里斯。

“克里斯，我们要怎么办啊？”

“那些人什么来头？”

约翰也问了。

亨利的话，克里斯一时间回答不了，但是约翰的问题，克里斯可以猜出来大概。

“应该是敌对势力的人。克里斯说过，他是这附近的人里唯一有渠道买毒品的，才能比他们都挣钱。应该是那些人干的，眼红。”

就算没那么准，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亨利的问题再次问了过来。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不会再找过来吧？”

“……跑。”

克里斯做了决定，然后指挥其他两个人去收拾东西，找找这里还有多少钱，有什么用得上的，都打包带走。

克里斯也翻了起来，然后翻到了他们三个人之前戴的那个头罩。头罩已经被沁在血液里了，被彻底染红了。

他本来想把头罩拿起来，却又因为血液的触感，放弃了这个做法。

三个人很快就逃离了这里，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

上西城的宾馆也没有那么严格，克里斯他们给了两倍的房钱，老板没理由不做他们的生意。

手上有大概一千美元，三个人生活很长一段时间都足够了。但是三个人每天都躲在房间里，外面有枪的声音，他们就要提心吊胆，担心是那伙人来找自己算账了。

几天之后，他们的吃的都吃完了。其实可以让老板送点吃的上来，但是三个人都觉得这里太压抑了，想要出去走走。

走走，就走到了瘦子康纳原来的房间那里。

克里斯看了看，对约翰和亨利说。

“你们在这等着，我想去看看。”

“我们也跟你一起去吧。”

亨利拉住了克里斯，他不想克里斯一个人去送死。

于是，三个人也就都走了过去。

路过门口，三个人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这里已经没有那些死尸了，换了另一伙人在这里。

正纳闷的时候，克里斯和屋里的一个人的视线对上了。紧接着，那个人就走了出来。

三个人撒腿就想跑，但是面前又走过来了一个。克里斯记得，是那两个拿枪的人其中之一。

要死。

克里斯心里这么想着，看到了面前的人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个，然后问了屋里走出来的那个人。

“这三个小孩怎么了？”

“大概是想来买点毒品嗨一下吧。你们三个，这里换老板了，过几天才能卖货。”

听到这里，克里斯长舒了一口气，最起码他们三个没被认出来。

然后，克里斯又问了那个人。

“原来的人去哪了？”

“去哪了？哈哈，都被宰了。”

“我们没在报纸上看到啊？”

“你们还看报纸？他们这样的人死了，是不会上报纸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一点价值都没有。死了就死了，对哥谭来说什么都不算。”

那个人说了，也就回屋了，克里斯面前的人也跟着进了屋。

约翰和亨利都深呼吸了，庆祝劫后余生。

但是克里斯的状态却明显不对。

“怎么了？”

约翰问了克里斯，克里斯抬头看了看这房子，又看了看远处的垃圾堆。那边有很多苍蝇，恐怕尸体就在那边。

克里斯对两个人说。

“我想去看看他们的尸体。”

“你确定在那里吗？”

看到克里斯快步走过去，约翰和亨利也跟在了后面，问了克里斯。

克里斯点了点头。

“这里就是他们的归宿。”

约翰和亨利对视了一下，没听懂。但是那些人的尸体确实在这里。

不需要埋起来，不需要烧毁，就这么放在这里，被垃圾堆起来。

克里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些尸体，时间久到了其他两个人都有点害怕，克里斯才说了话。

“……一点价值都没有的人，死就死了。”

约翰和亨利都没有回话，他们也不知道回复什么。

而克里斯则接着说。

“我可以接受活得普通，我可以接受死，但是我不想死了之后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咱们不死。”

亨利在旁边说着，约翰也点了点头，重复了一下。

“对，咱们不死。”

“你们两个之前不是说想大富大贵吗？咱们就大富大贵吧。”

“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我们要有点特色，就好像蜘蛛侠，就好像十二宫。这样我们才能够迅速崛起，才能够成大事。”

才能够死得轰轰烈烈。

这句话克里斯没有说，其他两个人也没有领会到。

约翰只是问了克里斯。

“那我们要有什么特色呢？”

克里斯没有说话，看了看垃圾堆得旁边。那里有一个头罩，被血染红的头罩。血这时候已经干了，克里斯也就把头罩拿了起来。

凝固之后的血液很是坚硬，不再是那块软软的布。

他看着头罩，又问了约翰和亨利。

“你们听说过有戴红色头罩的帮派吗？”

“没有。”

“就没见过戴红色头罩的，更别说帮派了。”

“现在有了。”

克里斯说完，便把那块用血染红的头罩戴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