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百官殿外待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个不停,只有一人倚着汉白玉的龙柱不屑的看着这一切。
他时而扣指甲,时而拍拍身上的尘土,又或是低头看看鞋脏没脏,一言不发,偶有官员上前行礼他也懒得搭理。
只有当郭丙天大踏步走上台阶时,他才如眼前一亮般笑嘻嘻的迎上前去躬身行礼。
这便是极度自负的翰林院大学士元太吉,所有人都知道他只不过是舔着郭丙天的一条狗,想要的是郭丙天退了以后的宰相之位。
“如何?”郭丙天问。
男人做了个手势表示没问题。
大殿门开,宣百官入殿,百官三呼万岁,叩首礼毕。
贵公公一如往常,扯着嗓子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奏。”说话的是御史中丞张光禄。
“臣弹劾泸州节度使张放,私加税赋,苛捐杂税,使地方民不聊生,并私自募兵超过朝廷允许范围,其子张东阳更是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臣奏请圣上治张放一家之罪,还百姓安宁。”
殿前的小太监上前接过奏折,转身传至贵公公的手里,贵公公打开看了内容,又合上放到皇帝旁边的案牍上,随后便传旨道:“兹事体大,容圣上再行定夺。”
“欸欸欸欸欸~,不是,这就完啦?”声音从百官之中传来。
百官齐齐向声源处望去,只见元太吉只顾着拍身上的灰尘,整理自己的那一袭青衣,似是无意间发出的声音。
元太吉整理完毕,昂首挺胸道:“不好意思,各位大人,元某向来愚钝,反应上也要慢半拍,刚刚只顾着整理自己的衣服了,没注意看到圣上是否看了张中丞所参奏本,还请各位大人告知在下。”
元太吉此言一出,部分官员开始交头接耳,部分官员或眉目之间眼神交流,又或者昂首挺胸事不关己。
殿上的贵公公气得够呛,很多年没人敢公然挑衅他的权威了。
元太吉歪着个脑袋,左右看了一圈,无人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便厉声呵斥道:“诸位大人食君之禄,应为君分忧,今日殿堂之上,圣上都未曾批阅奏折,却有专权者借圣上旨意,意图指鹿为马为何不敢言语,枉你们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狗屁不是。”
百官一个个怒目瞪着元太吉,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此刻便上前亲手剥皮食肉。
元太吉继续发难道:“今日张光禄大人所奏张放一案,有无事实,诸位大人谁能告诉我?”
无人回答。
元太吉转身回头,盛气凌人,手指指着着张光禄的鼻子问道:“张光禄张大人也不敢说话了吗?还是说你本身就在栽赃陷害,冤枉忠良?”
“元太吉你休要撒泼,御史台所奏之事皆是事实。”张光禄答道。
“好,很好,但是我偏偏就要当没这个事实,你张大人在栽赃陷害,冤枉忠良。”
“你胡说。”
“各位大人请看,问题这就来了,他张大人说有,我说没有,那怎么办呢?”元太吉双手一摊,步步紧逼,持续发难,厉声说道:“国之重镇,民之根本,为何不查,为何押后?就因为张放是你贵公公的干儿子吗?”
元太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响彻朝堂。
“放肆!”
贵公公气得发抖,大声喝斥。
没想到元太吉丝毫不惧,不但不收敛反而也厉声回斥道:“李得贵你放肆,圣上安坐,且由你一个内官干政,若是太宗尚在,你100个脑袋都不够砍。”
贵公公没了气势,扑通一声连忙伏地而跪,兴许是多年未跪,也兴许是一时被元太吉镇住了,慌忙之间,竟跪错了方向面朝百官,随后赶紧爬正,朝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