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们被困了近两年的那个传承秘境里的壁画上不就讲述了那位道君被夺取剑骨后转修咒道的故事吗?当时你的神情就恍若若有所思,怎么?是思量着我没有了剑骨之后修习咒语一途的可能性吗?”明昭嘴角微扬,适时的露出一抹讥笑。
晏珵南眼睫一颤,没有做声。
明昭瞧着晏珵南的神色,眼底划过一丝不耐,讥讽之色更是溢于言表,“莫非你假装倾心于我,骗着骗着到先骗了你自己?”
“也是,毕竟要骗过旁人,就得先骗过自己。连我都差点相信了……”明昭的声音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轻蔑,继而语气急转直下,“我只是好奇你既然如我一样身负十七剑骨,为何还要我的呢?
除非,你的十七剑骨本就是夺取了他人的!这也就能解释了你为何每逢新月身体就总是疼痛难耐,数天不得消解。想必,是你与那来路不明的十七剑骨难以相合吧?但是奇怪的是,每当我给你输送完灵气之后,你的疼痛往往就只持续那一晚上,难道是感受到了我体内相似的剑骨之息了吗?”
明昭步步紧逼,眼眸紧紧盯着晏珵南,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色。
“师姐,你真是很聪明呢。”明昭的话语如锋利的剑刃一般刺开了晏珵南一直伪装的面具,他紧着嘴角,然后突兀的笑了,一抹自嘲之意从脸上极快的划过。
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明昭,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进心底一般。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一阵微风拂过耳畔,但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转修咒道有什么不好的吗?我都安排好了……那位道君不就是以咒证道的吗?不会有问题的,师姐,我也是不得已的。”
明昭忍不住一声嗤笑出声,带着嘲讽和质问之色反问道:“我生来就是十七剑骨,说一句天赋卓绝也不为过,何必要费尽周折转修咒道为你做嫁衣?转修咒道一途既然那么好,那你为何不去呢?”
“师姐,我也不忍心夺取你的剑骨伤害你,我也想自己休息咒道一途,可是来不及了,一切都注定了。我出身大族嫡支,空有水灵根却没有一丝的剑骨,偏偏又魂魄不稳。师姐,我没有办法!
这三年我压下这个想法一次又一次!马上秘境就要结束,我想着你若信我,此后我再也不觊觎你的剑骨分毫。但你还是提防着我!你若真的喝了那盏茶,就不会有刚刚的幻境,甚至在幻境中你杀我杀的毫不留情!你为什么不肯再信我一次?”
晏珵南越说越激动,他红着眼眶,衬的那粒朱红小痣愈发鲜艳。他的神情渐渐癫狂起来,月色下那张本就迤逦浓曳的脸显出些许不太相称的愤怒。
“师弟,亏你还出身白玉京临漳晏氏,难道你不知道,信任和人心都是禁不起试探的吗?……”明昭表情平淡,不见波澜,“行了,事已至此,你我二人都不可能退让,那多说无益。”
她的声音转瞬拔高,厉喝出声,“剑来!”
话音刚刚落下,一柄纤细而单薄的长剑骤然间感召出现在了明昭的身侧。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铮铮”声响起,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从剑身喷涌而出,并迅速向四周扩散弥漫开来,衬得明昭的脸色愈发冷肃。
晏珵南淡淡的笑了,眼底隐约可见一丝落寞不甘转瞬而逝。他深深的看着明昭,半晌没动。他在等,等明昭迈出第一步就跌倒的模样。这么多时日的相处,他发现明昭似乎中了某种诅咒,她但凡停下后重新迈的第一步定然会跌倒,从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