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落云宗面临的都不止是青黄不接的问题,李元苍这颗大树一倒,筑基后期空缺,落云宗以后绝难为继霸主地位。”
“就是当改换新天,就是当再造天地!”
方长辛一字一顿的道,
“天塌下来,一个筑基中期的李松山顶不住,一旦顶上这片云落下来,落云宗便从一个金丹宗门跌落为筑基宗门。”
“那么峰顶上这润泽万物的'三阶'灵泉抚云泊便成了最大的祸患,是小儿持金手里的那块金。”
“李元苍过去闭关的最长时间不超过十年,江山易变就在这十年,可仅仅十年它要从哪里给变一个结丹出来?”
方长辛一口喝尽杯中酒水,喃喃道,
“天,要变了。”
两人从红尘驻中缓步踏出。
方长辛轻微出了口气,拱了拱手,这场戏演得他还算满意。
这里作为宗内聚会的场所,怎么可能不具备落云宗的耳目,可以说许多重要的信息都是在茶余饭后被人听了去,老板刘长卿就是情报部门的人员之一。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故意“说”一些话给刘长卿听,再由他转述给落云宗的人听。
方家有造反之心,这是落云宗的高层早就知晓的事情,所以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反倒是让宗门对这场对话更加信任。
方家养魔修,陈家养妖鱼,抱怨时局,渴望求变,这些都停留在企图阶段,意味着你只是想想说一说。
方家试探多年,当然知道落云宗的底线在哪里。
你可以有企图,可以有小动作,弟弟翻了错,哥哥会打两巴掌略施惩戒。
但你若勾结外部力量图谋家财,那对不起,谁是我弟弟?
然而方家如今是真真正正搭上了平三宗里,青溪门的线!
这一点,方长辛从方家出来时便被知会。
勾搭上其他郡的平三宗,那便等同于引狼入室,方家自然知道是要挨刀子的。
所以刚才那番话里,方长辛装作不知情,向柳慕清讨教青溪门道术的事情。
他方长辛不知道平三宗么?他方长辛对青溪门的弟子功法知道的比柳慕清还清楚。
他要尽可能撇开两者之间的关系。
落云宗对此或许不会全信,但他也不需要对方全信,只需要达到模糊不定的程度就可以了,温水煮青蛙。
等落云宗反应过来了的时候,方家已经走到下一步棋,那时早就大势已去了。
出了酒肆两人终于开诚布公的说话,柳慕清传音问道:
“那边阎家的法器拿不拿?”
方长辛思索了阵,宗内也不止他这一个嫡系,沉声道,
“拿,有白给的东西干嘛不拿,我虽然不稀罕但也可充入方家府库中。”
“但我不想只是拿,我还要人与我来抢。”
柳慕清心思玲珑,大概猜到这人是谁,最近有人剿灭了了方家的一些魔修残党的事情她有所耳闻。
方长辛古井不波的道:
“江心杀了方家的魔修可不是给他白杀的,而且我闭关太久,如今排名尚且不够,离石碑差了一些。”
“我一要拿法器、二要拿名额,三还要顺带还要敲打敲打这个不知死活的江心,这是一石三鸟。”
“我从族禁出来许久没有见血,磨刀要用好石,江心这匹黑马便是我的磨刀石。”
“踏石而上,再去吃下传承奖励,落云宗就再无利用价值了。”
柳慕清面上不显,内心却是纷乱不已。
几百年的金丹宗门经过多少年的风风雨雨屹立不倒,这句话从一个炼气五层的矮小弟子口中说出,怎么一个狂字了得。
偏偏他面上又没有半分的傲气,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胸有成竹。
而更加真实的情况是,这颗参天树好像真的快倒了,正如她眼前所见的面前这棵同李元苍一起成长起来的古树一样。
中间层次的修士大断层,顶上的元苍老祖孤木难支,重伤闭关后再没露过面。
甚至有人传言,李元苍早已身陨,不过是宗门的长老们一直在苦苦营造老祖尚在的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