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两道怒斥声响起,两名精壮男子走了出来。
两人约莫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手中拿着猎刀,粗制的木弓斜跨在肩上,俨然一副猎户的打扮。
突然出现两名陌生人,跟着江溢的护卫们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来路,但两人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于是,护卫们立刻就挡在了江溢身前,场面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这位公子,瞧你也是名读书人,想必也是有些教养的,可你如此辱及已故之人,有失身份了吧。”其中一人冷冷地说道。
“哦?我说云家村的事情,与你们何干?劝你们莫要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江溢倒是还有些胆色,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之下,他一点也未露出怯色来。
“与我们何干?我们也是云家村之人,你说与我们有没有关系?”却是另一人吼道,语气中依然充满了愤怒。
“哦?那又怎样?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在得知了两人的来历后,江溢稍稍愣了愣,不过仍是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来自云家村的二人闻言,顿时脸色变了数变,接着二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冷冷的说道:
“这位公子,我们庄户人家在你眼里可能没什么分量,可若是你不收回对我云家族人不敬的言语,我兄弟二人就算是拼死也不会与你罢休了。”
说完,两人紧了紧手中的猎刀,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而与此同时。
“刷刷刷刷。”
江溢的护卫们也是抽出了刀来,把江溢护卫得更加的紧密了。
场间的火药味越发地浓烈起来,眼看就要一触即发,站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自觉地退远了些。
“收回之前所说的话?道歉?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好收回的,不过你们既然敢对我亮出兵器,那就是在找死了。”
说完,江溢随手向前挥了挥,几名护卫便立刻举刀向着二人冲了过去。
云颢自那二人出现之后,就一直在观察着,他这个冒牌货并不知道那二人是谁,故而一直沉默着。
可此刻眼看着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他不得不站出来了,那二人不知道江溢的身份,倘若一味的纠缠下去,肯定是要吃亏的。
他正要说些什么,可短暂的思考过后,等他回过神来时,场间的景象却让他呆在了原地。
眨眼之间,冲过去的护卫全都已经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
他不自觉地瞧向那二人,心中惊讶二人好身手的同时,却也生出一些不妙来,实质性的冲突发生,事情就有些不好收拾了。
而那二人在将护卫们放倒后,脚步竟未停下,继续朝江溢逼了过去。
一步。
两步。
却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名小厮模样的人跑了过来,随后,又是一群身着公服的衙役拨开人群出现在场间。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那小厮快速跑到江溢身边,见到江溢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原来小厮在云家村二人出现后就悄悄离去,准备再叫些人过来,正好撞见执行完公务回衙门的一众衙役,他上前表明身份之后,立刻将衙役们带了过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那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抓起来,若是伤着我家公子,定要你们好看!”
小厮单手叉腰,竟然嚣张跋扈的呵斥起一众衙役来。
众衙役闻言竟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立刻就抽出刀将云家村二人围了起来,然后其中一个头目状的衙役恶狠狠地说道:
“立刻放下武器,跟我去衙门走一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泥腿子,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对江少爷无礼。”
接着,他又转过头看向江溢,腆着笑脸道:“江少爷,您看这样处理行吗?若是您还有别的吩咐,尽管开口,小的一定让您满意。”
此时,江溢因护卫瞬间被打倒而有些发白的脸色恢复了过来。
只是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说些什么,只是不着痕迹地点头点头,眼色狠厉。
衙役头头见此,顿时心领神会,这好不容易逮着了巴结贵人的机会,他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了,于是他也不再啰嗦。
“兄弟们,上!把这两名当街逞凶之人给我抓回衙门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众衙役立刻就朝着云家村二人逼了过去。
却是这时。
“住手。”
云颢云淡风轻的笑着走上前来。
众人顿时纷纷转过头望了过去,只见是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虽说不知道这年轻人是什么底细,可这年头,在皇帝沉迷诗词歌舞的情况下,读书人可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说不定哪一天他作出几首好诗词来,得到皇帝喜爱,那时就不妙了。
于是,众衙役闻言倒是真的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衙役头头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
云颢平静回应,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珑清莹,淡淡地说道:“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衙役头头愣了愣,顺着云颢所指的方向瞧了过去,却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他下意识地问道:“那她又是谁?”
“她是我的未婚妻。”云颢稍稍犹豫了下,这样说道。
“你的未婚妻?那你又是谁?”
“我说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谁。”
“那她又是......”
说到这里,周围隐隐传来了低笑声,衙役头头话语戛然而止。
他愣了愣后,立刻反应过来,脸色涨得通红:“他娘的!你小子敢耍我。”
云颢却是一脸认真地回应道:“我并没有戏耍你的意思,我是谁确实不重要,而我之前所说的,也只是想告诉你我与她的关系,而她,她的兄长是戍边的将军。”
珑清莹在云颢说出她是他的未婚妻那样的话时,有些不自然地看了过去,她的心里隐隐有着几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总的来说大概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不过在此时这种情况下,她也有些好奇云颢这样的书呆子接下来会如何去做,所以她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直到此刻,云颢抬出了她的兄长来,她才大概明白了云颢的打算。
她微微蹙了蹙眉,对云颢这般擅自借势有些不喜,可转念又想到今日之事,江溢也的确是有些过分了,于是她保持了沉默。
沉默这种东西很奇怪,有些时候沉默代表着不愿意或者说不想答应,可有些时候沉默却是表示默认了。
衙役头头在得知那美丽女子的兄长竟是戍边的大将军之后,明显被震住了。
他连忙转过头去瞧了瞧,却见那美丽女子沉默着没有否认,然后他又瞧了瞧江溢,同样也是沉默着,他心下便知道眼前这书生没有说谎了。
一方是宰相之子,一方是戍边的将军,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此时抓人不是,退走也不是,他夹在中间便有些难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