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修修的身上已经落了一层灰了。

他忍不住了。

“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楚粒不解地望向丰修修。

“我打算说些什么？”

“比如说。”

丰修修一时语塞。

他也不知道想让楚粒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楚粒有事情瞒着他。

和他自己有关的事情。

楚粒眺望着远方。

“比如说，我一直羡慕你。”

“哈？”

丰修修一脸懵逼。

“你没有背负任何债务。”

丰修修想了想。

他没房，没车。

工资虽说低，但也不是太低。

他似乎真的没什么生活压力。

丰修修顿时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不说别的，他的日子过得的确很舒服。

楚粒忽然又说了一句话。

一句丰修修完全不能理解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会成为怪物，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很复杂。

因为丰修修从来都没有变成怪物。

可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变成怪物。

善泳者常溺于水。

离怪物越近，便会离怪物越近。

这不是童话故事。

双手沾满了血腥的人。

终将用鲜血证明自己。

楚粒上了车。

丰修修还在站着。

他会变成怪物吗？

丰修修想到了雷帝。

那个怪物，是不是曾经也是个人类呢？

不然为什么，他总能感觉到雷帝身上似乎有着人类的智慧呢？

丰修修的电话响了。

响得很及时。

“阿月”

“啥？这你也要和我算钱。”

“只是传个消息。”

“就算是加密频道，你也该找那个臭狗屎要啊。”

“他都不给你，你觉得我会给你？”

“你曝光？”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在做的那些东西，真的以为没人知道吗！”

“臭狗屎给你的E-Cat试验的原材料和资金，应该快用完了吧。”

“你的第二套盔甲还想不想制作了。”

“啊？你做一套就够了？”

“你现在的材料也就够一套女士装甲吧，你确定不要了？”

“好好好。”

“我让那个臭狗屎给你打钱。”

“算是我欠你的。”

“什么叫我就欠你？我可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做了？”

“啥时候？”

“什么叫臭狗屎安排的，我做的混账事？”

“喂？阿月？你把话说清楚！”

电话的那一头，已经挂断。

丰修修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揣进了裤兜。

他刚想骂人。

忽然觉得脖颈一冷。

丰修修不敢回头。

他不确定，身后视线的主人听了多久。

最好是一句没听见。

“你口中的臭狗屎，是说的吴元吗？”

好吧，龚沟听见了。

丰修修忙不迭地点头。

他十分认真地对着一身墨绿的龚沟说道：“是的，吴元这个臭狗屎太讨人厌了。”

言语之中，信誓旦旦。

然后，吴元高高地举起了手臂。

他站在龚沟的身侧。

矮了一个头。

毫无存在感。

和身高无关。

当龚沟出现的时候，没人能移开视线。

哪怕看了很多次，丰修修依旧觉得龚沟的长相很讨男人厌。

“我还在这里呢。”

丰修修瞅都不瞅一眼。

“我骂的就是你。”

吴元十分生气。

“你才是臭狗屎，你全家都是臭狗屎。”

丰修修不想说话。

他只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认识几个算是正常人的朋友。

列车来了。

终于来了。

丰修修忙不迭地想要上车。

然后肩膀被人按住了。

按住左边肩膀的人是龚沟。

按住右边肩膀的人是吴元。

于是，列车被吓跑了。

丰修修欲哭无泪地望着一节节擦肩而过的车厢。

有些东西，错过了，便不会回来。

丰修修叹了一口气。

“我不走了，你们能不能把手放下来。”

龚沟手收回去了。

速度快得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吴元没有。

他还是个孩子。

他连骨头都在叛逆期。

吴元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还在丰修修的肩膀上摩挲了几下。

扭扭捏捏。

像个大娘们。

“你们想做什么？”

“还需要再试验两次。”

“什么试验？”

龚沟不解释了，他转身而去。

气质拿捏地死死的。

丰修修撇了撇嘴，对着一旁的吴元说道：“你也不打算告诉我吗？”

吴元笑眯眯地掏了掏鼻孔。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我还要告诉你？”

丰修修沉默了半晌。

这个故事终究是黑暗的。

所以他知道龚沟想做什么。

“你知道吗，我其实也想杀了雷帝。”

丰修修的声音很低沉。

吴元伸手从后面的屁股里掏出了一把花生递给了丰修修。

丰修修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