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默然无语。
她知道丰修修说的那些人,她也听出来丰修修言语中的火气。
丰修修冷笑了一声,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才是主角。而我,只是一个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的普通人。”
“我的故事就只有上班,加班,睡觉。”
刘欣无言以对。
她有的是话去反驳丰修修,但她不能说。
因为秋万里不让她说。
刘欣想了想,站了起来。
她说出了秋万里交代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你的笔还在你的手中吗?”
丰修修愣了。
他看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酒瓶。
还剩一半。
刘欣没有偷喝。
所以刘欣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不是酒后胡话?
丰修修抬起头,正欲询问,却发现刘欣已经走了。
门还没关。
丰修修为刘欣的家教摇头叹息。
他走到门前,把一个垃圾扔了出去,拍拍手,接着关上了门。
丰修修靠在门上,双眼无神。
他知道自己的故事都是别人书写的。
他只是一个书中的可怜的微不足道的人物。
他的笑,他的泪,自己都做不了主。
因为这个世道,人,从来都不是人。
他也想活着。
自由自在地活着。
就像小时候,用一支笔画出自己的未来。
“可惜,我没有笔了。”
丰修修叹息着流下了泪。
“你的确没有比。”
轻佻的声音从卫生间传了出来。
接着,轻佻的人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吴元带着一顶牛仔帽,穿着紧身的皮裤和灰色的卫衣。
他叼着一根牙签,如同闲庭信步般坐到了丰修修之前的位置。
他先是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笑眯眯地把酒瓶递给了丰修修。
见丰修修接过酒瓶,吴元也举起了手中的碗。
“来,敬这艹蛋的人生。”
丰修修懒得理会吴元。
如果说,人类的存活真的有意义的话。
那么这些怪物的存在呢?
以人类为食的生物,是否也是地球的宠儿呢。
当一个物种需要被淘汰时,新生的物种便会诞生?
人类会是那个需要被淘汰的物种吗?
如果不是,那么几乎完全为了针对人类而生的怪物又是为何出现的呢?
丰修修不知道。
他的公司是生物公司。
丰修修所在的部门不是。
丰修修至今都不知道九江城的分公司的生物研究部分究竟是在研究个什么玩意。
或许林澈和楚粒知道吧。
活着的痛苦,在于活着。
死了的痛苦在于死前的那几分钟。
所以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勇敢。
前提,你是一个普通人。
有钱人没这待遇。
丰修修似乎不是普通人。
但他的确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要上班,丰修修哪怕昨晚被吴元烦得没睡好觉,他也要上班。
普通人要下班,丰修修哪怕是又欠了一屁股的工作,他也要下班。
因为,最近的烦心事让丰修修干不下去了。
而身为普通人的丰修修是对付不了魔头的。
这个魔头,不是雷帝,而是另一个女魔头。
樊芸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魔头。
她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肤都散发着令人犯罪的气息。
丰修修不想犯罪。
可惜他长了一双眼睛。
男人长了眼睛,便已经是犯罪了。
不过幸好,丰修修还有手。
若是男人的脑子是最没用的垃圾,那么他的手一定是拯救自己的最后的希望。
丰修修的手没有丢,也还能用。
于是,丰修修在自己的意志力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用自己的手找了另一个希望。
“喂?”
“龚沟?”
“我在大尾巴街的路上。”
丰修修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静静地站在那里的樊芸,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有几分不甘,也有几分遗憾。
“救我。”
说完,丰修修便如同进入了贤者时间,了无牵挂地挂了电话。
男人不会轻易求人。
只有废物才会被一点点小事吓到求人。
丰修修就是废物。
他知道龚沟不是来处理这种小事的。
但是,丰修修知道,他处理不了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很好处理。
问题是,丰修修没钱。
没钱就没法处理。
不过丰修修还是试图努力了一下。
他看向如同雏菊般文雅的樊芸,叹息了一声。
“你快走吧。等他来了,你会走不掉的。”
樊芸笑了。
她笑得很温柔。
漂亮的女人笑起来,总是会让男人有各种各样的错觉。
实际上,樊芸只是单纯地被丰修修的笑话笑到了。
这世上总有很多无知的人,他们会去做他们自以为能做到的事。
樊芸以为丰修修喊来的帮手会是个不近女色的人。
樊芸没有半点忧虑。
她搬直的男人也不下数十个。
尽管樊芸知道,有些男人只是为了接近她才装作是弯的。
那又怎么样。
男人都是一路货色。
喜欢白的,喜欢艳的。
白的是山峰,艳的是花丛,而樊芸,是又白又艳的。
人醉了,便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丰修修就醉了。
没有酒,也醉了。
喝醉的人若是没有朋友,便只是个醉鬼。
倘若有朋友,那就是放荡不羁的潇洒之人。
幸好,丰修修有一个朋友。
龚沟有很多特长,也有不少缺点。
唯一不用质疑的,便是他的脸。
一张无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