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走廊里对峙,而后张行健说:“在教导院的四年里,那家伙最想战胜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是……”
“那你当然也记得,她的能力有一项就是空间移动,而且泛用度比你的还高。”
“但我可是天天都在使用,我的瞬移更纯粹,而且……”
“不行,瞬移就算能够保命,但正面对敌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强的用处。而且我需要你去和杨局长汇报这件事,那个叫何锦文的家伙对我们已经没用了,看住忻就行。只要她还在我们手上,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
“这……”吉田奈奈子感觉自己的一部分被说服了,但还是不服气的说:“你以前可是一次也没赢过他。”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了,”张行健悠悠的道,“不管怎么说,掉进中央湖之后,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就让我……”
“他可能会拉你下水,我不想摧毁他的同时也把我自己给毁了。”
“但是……”
“答应我,不要去。”
吉田奈奈子看着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她意识到张行健在动用她对他全部的信任,请求她不要去做一件违反她全部意愿的事。她像是站在一杆极其敏感的天平的中央,只要稍有偏颇就会完全倒向一边。
末了,情感还是占据了理智的上风。她的嘴唇翕动,从中挤出一个简单的单字:
“好。”
张行健松了口气,他握住她的手,凑到自己的唇边。后者轻巧的抽回手,把脸凑上前去。她本人似乎也被自己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羞红了脸,道:“我可不是因为友情答应你的,笨蛋!”
张行健犹犹豫豫的在未婚妻光洁如玉的脸庞上留下一个不怎么熟练的吻。虽说已经订婚,但只有在私下的时候,他们才会偶尔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他的唇刚离开吉田奈奈子的脸,后者突然扑进他的怀抱。她紧紧的抓着他,好像只要这样,张行健就永远不会再离开她似的。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口,悄声道:“别死了啊,笨蛋。”
张行健被这突然起来的举动打了个措不及防。
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回应。同样的,他抱住未婚妻微微颤抖着的身体,许诺道:
“我不会的。”
“那就……够了。”
吉田奈奈子放开了他,他看到她眼里有点点的泪花。
“等我回来。”
吉田奈奈子先是目送他穿过走廊,然后她走向何锦文的房间。
-----------------
这应该是何锦文第一次被关进拘留所。
他的单人“牢房”没什么意外的和舒适绝缘,床是几块发霉的木板拼凑而成的东西,上面只有薄如蝉翼的被单和一床比被单稍厚一点的被子。除此之外,两者连发霉程度都没什么区别。马桶是一个套了塑料袋的瓦楞纸箱,本身大的让人坐不住,高度又不能让人蹲下来,这绝对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反人类的设计。
没事的时候,他就坐在床沿,数墙角的灰尘发呆,反正被带上手铐也干不了很多事。被审讯的时候,他干脆放空大脑,一句话也不说。那两个来自BHC的探员确实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审问他,但他们仍旧缺乏作为警察的基本能力。只是这种程度就想要他开口是不可能的,再说根本就没有开口的理由。
幽影公会和南区警局一直有成文协议,在杀手被抓进警局后,局长会尽可能保证他们的一切权利。作为回报,幽影公会每年给局长的佣金都不是个小数字,眼红到足以让任何局长都毫不犹豫的继续与他们的合作关系。就这样,大大小小的案件先是被局长签上“提交中央区审理”的字样,然后搁置一旁。等到风波已过,再用伪造的公章配合着签上“无罪释放”的字样,这位幸运儿就被舒舒服服的放出了牢笼。这套方案之所以成立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中央区的总局根本就没有任何引渡南区犯人的意愿,其它局更是如此,真的提交申请也只会被原封不动的退回。还不如南区自己审理的效率高,尽管这里连法官都没有;二是南区的警察也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犯人是抓不完的,要做的是避免有“明面上”的犯罪出现。之所以要抓人,是为了警告他要小心点,因为能被警察抓到就意味着可能被任何人撞见。
不过,他不能确定这项“福利”现在还能否适用于他。抓他进来的是BHC而不是南区警察,他不会给后者任何能逮到他的机会。BHC的探员似乎想撬开他的嘴,他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泠早就警告过他不能说出和异能相关的任何事,那他干脆就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