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不知道在刚刚过去感觉仍近在眼前的片刻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仙子这时重又降临在阿杰面前,她伸出手来拉住阿杰的胳膊,阿杰刚感到自己被轻轻拉起,脚下就有了着落,往下一瞧,原来已经站在了地上。
“我们继续赶路吧。”艾米轻轻道,就像什么特别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仙子这份波澜不惊——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天女的映照下,一切所谓波澜,好像本就成就于一个根本无从有所谓波澜之境——阿杰似乎也完全没觉得方才发生的事有什么特别了。
他只是迷迷瞪瞪点了点头,看到天女移步向前走去,便木楞楞跟上前。
可这时阿杰走在地上却仿佛已感觉不到大地——或者说还无法相信自己已经“着陆”。
不知怎么,“着陆”这个词一时令阿杰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异样,那感觉就好像…其实…无陆可“着”。
若一定要说“着”…细究之下,顺着“着”的立意追索下去…此时却再也找不到任何真正可“着”的对象…
无论怎么找,还是只见到那个“着”,唯一的“着”,而不见了任何可“着”之处。
阿杰蓦然诧异到那“着”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于是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即全都是这无所不能的…“着”…
“着”中有这大地。
“着”中有这斑斓萤火。
“着”中有那剔透天宇。
“着”中还有这近在眼前——不,只是看似近在眼前的“自己”…
于是这一瞥之下,这个“自己”霍然间仿佛完全失去了…凭据…乃至所有原本从中而来无形、却令一切唯以它的度量——“着”的度量——而成型的…证据...让一切得以成为“现实”的证据…此刻全都还原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不可能的证据——若没有“着”,它们本无所谓“证据”。
原来一切好像正以——从来都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发生着——如果“发生”是可能的话…而自己此刻也正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跟随着…眼前的...仙子…
随着目光重回到天女身上,阿杰只觉面前的仙子好似正赫然走在一个没有重力…没有世界…于是…也无所谓“仙境”的仙境里…
接着,从这仙境里,依稀传来…“埃比鲁…乌拉恩玛…索尔尼达…西西…”
阿杰隐约听见走在前面的仙子正轻声说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话,只是…那么好听,不但那声音,还有里面歌一般的韵律…
难道仙子在哼着什么曲子?
阿杰不知不觉已然着迷...在曼妙绝伦的天籁中,渐渐迷失,几乎难以分辨一切是这歌声…抑或这歌声...即是一切…
流连忘返间,神魂飘荡,如醉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