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的话阿杰居然一时不敢出口,直到接上艾米的目光他才轻轻说道:“其实…如果看到里面的根本,就会发现…其实…那原本…就不需要解…”
艾米乐了,“这么一来你把科达比那西人那无穷无尽的欲望乃至他们念念不忘、痴心以求、不顾一切都想得到的所谓‘幸福’置于何处?”
阿杰低下了头,视线无意间落在艾米那双光洁圆润的天足上,“正是不信者的‘不信’才让他们眼前出现了所谓‘幸福’…而这成像机制下的实质…好像才是真正的‘不幸’…在这‘不幸’的驱使下,他们其实根本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但他们却只能看到由那‘不幸’制造出来并指给他看的‘幸福’,却看不到这‘不幸’本身…于是他们不可能解开那‘不幸’的根源,却只能在那‘不幸’的驱使下去追逐根本就是由‘不幸’投影出的‘幸福’…所谓‘幸福’其实本就是那‘不幸’幻化成的…慢、慢着”
阿杰一下抬起头,“好像正是在那所谓‘幸福’的无穷诱惑下…痴心追逐、不顾一切的科达比那西人…才让自己生生处于一种根本无解…而且永恒的‘不幸’当中…”此言直击到的层面真实得令阿杰难以置信,“这tm…就是一场…神罚呀…而且是…绝对完美的…神罚…”说到最后,阿杰的嘴唇不由微微发抖。
“也就是说,如果科达比那西人以为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得到‘幸福’,那么无论那是什么——是缺钱的想赚大钱,或是钱多的想要安全自在;是单身想要恋爱,或是为爱所缚想要自由;是藉藉无闻想要出名,或是为盛名所累想要平凡和隐私…等等等等,都不能让他得到‘幸福’。”
“...是的…但处于‘不幸’中的科达比那西人永远可以想象一种他当前不在其中的处境来寄托所谓的‘幸福’,于是他们眼里永远可以看到别处有他想要得到、想要追逐的‘幸福’,而这又坐实了他所以为自己正身处其中的‘不幸’,于是…在追逐其实永远追不到又永远可以制造和追逐的‘幸福’图景时,他便自己让自己陷于永恒而又是无解的‘不幸’中…”
“那不幸的根源在无形中把一切‘此境’化成‘不过如此’的现实和烦恼,而不信的科达比那西人真有可能知道他所寄望着幸福的‘彼境’是否已成为‘此境’了吗?即便那‘彼境’已成为‘此境’,可如果那不幸的根源仍在,这‘此境’就不会化成‘不过如此’的现实和烦恼了吗?…也就是说,如果一个科达比那西人断除了他‘不幸’的根源,那么他就会发现,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幸福’;如果一个科达比那西人无法断除那‘不幸’的根源,那么在‘不幸’的驱使下,无论看似得到怎样的‘幸福’都不能给他真正的‘幸福’。”
“…如果…断除了‘不幸’的根源…其实根本不需要…所谓…‘幸福’…”阿杰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句话,只是这一刻,在蓦然看到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一切曾经如此坚硬、牢不可破、在不自觉的无休无息的痴心妄想下、于贪着无厌、患得患失中无论怎样都难以让自己真正舒心称意的...痛苦…的某种真实面目时,它们却在没有丝毫改变的外表下…变得…似是而非、似有若无起来…
如果那还…真是…“痛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