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栩生戏堂。
苏易三人时隔两天再度来此,发现这里不再像前天那般热闹非凡,三三两两的看客、唏嘘寥落的吆喝声使得戏堂有些冷清。
戏台之上,伶人们依旧卖力唱着戏曲,但看起来更像是心不在焉。戏台外时而能看到几个着急忙慌的身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新班主的失踪,老门主的不告而别,让这群十几岁年纪的青涩戏子一时没了主心骨。
“唱得什么玩意!一会唱错一会跳错的,真是令人失望!”“是啊,下次还是去隔壁街的戏堂看吧。”
随着最后一场戏的落幕,戏堂中为数不多的老看客也都陆陆续续骂骂咧咧地走了,只有苏易三人还静静地坐在位置上。
望着台上这群还带着些青涩稚嫩的少年,此刻正焦头烂额地寻找班主和门主师父的下落,神情满是无助与彷徨,苏易就感到无比心酸。
若是可以,他实在不想将赵鸿儒的事情说出来。
伶人大都自幼练习,经过多年的刻苦练习,一步步将唱、念、做、打等基础打磨到极致,方能演绎出戏曲中角色的神韵。
有了神韵气息,也便有了戏魂,从而进一步做到惟妙惟肖的境界,这便是戏鬼神的入门之路。
苏易这两天翻看了戏鬼神的秘籍,上面清晰地描述着如何一步步引导出那些强大的鬼神、大能。
若非他亲眼目睹赵鸿儒施展过阎王曲,恐怕苏易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世上竟还存在着如此诡异奇术。
不过这玩意需要十分夯实的基础,苏易即便知道了个中奥妙,也无法修炼这一奇术。
或许,这也是赵鸿儒为何可以放心把秘籍交给他的缘故。
“看客老爷,今日的曲目尽皆结束,我们准备清场了。”看到苏易等人还在,其中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朝他们走过来。
苏易没有多言,而是掏出赵鸿儒给他的门主令。
看到门主令,少年顿时目光一凝,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是…师父的门主令!”
师父有言,令在人在,令易人亡。
而今,令牌赫然出现在苏易手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少年也是聪明人,自然联想到师父必定是出了事。
“你叫什么名字!”
“方源,你叫我小方就是了!”尽管内心极度不愿接受,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质疑。
“你把栩生堂的人都叫出来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说一下。”
“好。”
说罢,方源便扭头走进了戏堂后台。
不多时,一众伶门弟子接二连三走出,年纪最小的不过六七岁,最大的则是十六岁,明显都还只是些孩子。
看到苏易以及其手中的门主令,年龄稍大一些的几乎都明白代表着什么。
“见过门主!”
伶门门规,持门主令者即是门主,无论此人是何身份,身为伶门弟子必须无条件听从号令。
所以即便他们心中有再多疑惑,也只能先行礼作揖。
“起来吧。”苏易面无表情地说着。
“今天让你们来有两件事,其一:你们的新班主和门主已经死了,今后的栩生堂将暂时由我代掌门主。”
此话一出,他们先是面露震惊,随即便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门主,可否告知师父和班主是如何死的?”年纪最大的那个开口询问着。
“此事牵扯复杂,你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毕竟涉及到黑玄会,苏易怎会让这群孩子无端陷入纷争。
闻言,吴子衿并没打算就此作罢,而是继续发问:“我们为何要相信你,万一你就是害死师父和班主之人呢?”
“所以就是第二件事了,我会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是给你们一些盘缠就此离开,要么则是继续跟着我。”
众人听到这话,一个个纷纷看向吴子衿,显然在他们心目中,这个大师兄的分量相当之大。
“你真会让我们走?”吴子衿眉头一紧,有些怀疑。
“当然!”
说着,苏易从兜里掏出个钱袋子丢在桌子上,未封紧的袋口边缘明显可以看到里面装满了银子。
“要走的,一人五两,从此以后再与我无任何关系。”
居然有五两!
听到这话,众人惊呆了。
要知道,且不说对于他们,就算是对于一般寻常人家,这些钱也是一笔巨款,这家伙居然答应给他们五两盘缠让他们离开。
若他真是杀害师父与班主之人,又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