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知道自己吃饭很好看，也感受到了允宁在看他，嘴角似乎微微上扬。

路易意识到只有自己在吃，允宁已经吃过晚饭，便思索一下递给她一个小碟子，上面是一个小拳头大小的深咖色风铃状的食物，点缀着一点橙皮丝儿。“你尝尝这个吧，是这家酒店的特色点心，橙香朗姆可露丽。”

好可爱的形状，好美的名字。

允宁想用刀叉，但触感较硬，可能会不好操作，便玉指一捏，感受到细密的糖浆微微沾上指肚。香甜的气味散发出来，她放入嘴中轻轻一咬，外脆里糯，焦脆的枫糖朗姆酒外壳下居然是如布丁般湿软、蜂巢般细密的口感，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萦绕。果然好吃，她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眼神都亮了。

“好喜欢看你很高兴的样子，从那次在庄园里看你吃波尔多酱烩牛排的样子，我就希望带你尝试更多，你的笑脸实在太美啦。冷玫瑰却拥有火一般的热情，点亮整个城堡黑夜。”

允宁听罢捂着嘴，这下自己馋猫的个性被落实了。她的容貌和身材看起来并不像是喜爱美食的样子，但这么多年的苦总需要点甜吧，除了书籍之外，食物最能给自己带来慰藉了，从这个角度讲，食物是最忠实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过，对于路易这句突然的奉承，她又能说什么了。还是不说好了，继续吃美味可露丽，继续散发笑容吧。

“你真的等了我三小时吗？我以为你很受欢迎呢。”允宁本以为来到了这名流聚集的地方，路易一定会交游甚繁，毕竟有当总统的野心。他不相信他甘心在这黑夜里，等一个小小的她，她没有权势没有人脉，根本帮不上他。

“要不然呢，如你所见。”路易已经在吃青苹果奶油炖鸡了，一边切鸡肉，一边不假思索。“只不过，也拒绝了几个饭局邀约。”

啊，果然，他肯定不会那么孤独。不过能被他拒绝的人，应该不是很有权势，或者是他并不太喜欢的人。

“为什么要拒绝呢？是很讨厌的人吗？”

“反倒不是，人是很好的，比如我一直很欣赏的特雷尔公爵夫人。”允宁噗嗤一笑，她在巴黎也算是待了几个月了，听闻了一些传言。特雷尔公爵夫人在数年前丧夫，膝下无子，继承了公爵全部家产，拥有几十个大型庄园，还有供销全欧洲的酒窖良品，而且她聪慧有加，将财产运营成庞大的产业，堪称是目前巴黎最有钱的女人，外号就叫“黄金美人”。

这些年里，形形色色的人想要依附他，不少青年才俊或富家大绅向她求婚，都被她拒绝了。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不顾传言和眼光，公开表示了对路易的好感。这次听说路易前来高雪维尔，特意前来。

想到这里，允宁回忆派对那一夜。路易慷慨陈词时，对面的一位女士眼光流转，神情妩媚，似乎在投放什么好感光波。当时就有些疑惑，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位黄金美人了，她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衣着让人很难忘记。

“那你为什么不去与特雷尔公爵夫人共享晚餐呢？”

“还不是想跟你一起？哎，女人，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路易戏谑地摇了摇头，然后又说，“而且他喜欢我，如果我不能给她想要的，就还是与她保持距离。得罪她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嗯嗯，后一句话才像路易，政治家不打无准备之战。如果他与公爵夫人说话也像是跟自己一样不正经惯了，真把人家惹毛了，他的总统之位可能够悬。

饭吃完了，已经夜晚11点了。路易意识到该离开了，窗外风扬起飞雪，烛光里可以看见簌簌的雪粒。路易轻声对允宁说，看着美景再入睡，可能会做个好梦。

叫人来整理妥当，之后他也就离开了。允宁看着他轻轻出门的样子，倒并不讨厌他今晚的打扰，他总是不正经中带着些踏实感。

秋禧也回来了，两人闲话了一会儿，也都各自睡去了，直到东方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