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世上有魔法,能把一切不安击垮。发现世界太真实,我像尘沙。”
我的生活之所以杂乱,或许源于我难以完全正视内心的情感。我无法在嘈杂的环境中思考,我抗拒向内的探索,我外在的情绪变化不定。我这拥挤的大脑不堪繁重。
每一次思考都需要一把钥匙来打开潜意识的锁,梦就是这把钥匙,所以我嗜睡。
每一次向内探索都因为显意识的存在而显得臃肿且笨拙。
每一次情绪的变化都是信息的排泄。
情绪是人自我保护的机制之一,摒弃情绪,人会变得冷漠,这又是一重自我保护机制。直到像剥洋葱一样剥开一层一层的外壳,才发现世界竟如此狭小,小的只容得下一人而已,简单而又纯粹。
堆积了太多情感,又几乎不曾释放,于是不断地发酵、滋生新的情感,需要越来越多的心力来压抑,直到某一天爆发或消亡。这不免沦为一种悲哀。
所以,为什么不想象死呢?死亡也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手段,只不过因其彻底性而显得极端。世上并无能一劳永逸解决矛盾的方法,死当然也不能——但仅是想象死亡的场景便足够了。
先是脑死亡,数小时后,肉体彻底死去,这是生理意义上的死亡。然后会举行葬礼,父母亲朋会经历震惊、难以置信、犹疑、茫然、痛苦、悲伤、不舍、平静、淡然等一系列情绪(或许还有别的),这些都会很快过去,然后是社会意义上的死亡。最后随着与我相关的人逐渐衰老、遗忘,关于我的一切记忆都将死去,这是最后一重死亡。
然而死亡亦有痕迹。我的身体会火化,骨灰会留下;我的文字将留存,虽已无人续笔;我的房子会坍塌,化作一抔黄土;我的名字会消亡,但书写它的墨迹不曾褪去。
我的死轻如鸿毛,亦或重于泰山,都无碍于我留下我的痕迹。
然而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留下痕迹,尸体是不会说话、写字、走路的。
所以,我还不能死。
那么倘若我是将死之人又当如何?将死之人会想些什么,会否经历痛苦?《我不是药神》可见一斑。在真正死亡的前一刻,他们会否释怀,抑或把心结留到下一辈子?不得而知。
若把今天当成此生的最后一天,那我便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自由人。然而这终究是一场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