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悄然流逝,田小花如今已身怀六甲,行走艰难,好在婆家是个好人家,没让她过苦日子,自己的夫君待她也温和,如今只待腹中胎儿出世,一副圆满之相。
临盆之日,男人在屋外焦急地来回踱步,许久,只听一声啼哭响起,男人推开门走了进去,“是个男娃!”弄婆欣喜的看着男人,出生的是男娃,一般人家也会多给些钱,男人却不顾弄婆怀中襁褓,看着脸色雪白的田小花,满是心疼。
“夫君,我想......看看孩子。”细微的声音传入耳朵里,男人便抱起襁褓来到田小花面前,看着襁褓中皱皱巴巴的婴儿,她想,“我出生时,娘亲也是这般吧......”她想抬手抚摸,却没了力气,男人轻轻将田小花无力的手放进襁褓之中,感受着指尖的柔软,田小花微微笑着,脱力睡去。
庭院中,一个小幼童蹒跚的走着,田小花在后面跟随,看着幼童乱糟糟的步子,几次幼童要摔倒,她都想上前扶住,但还不等她上前,幼童却又这样蹒跚地走着,没有摔在地上。
如今的田小花,脸上多了几抹红润,身材也愈发丰润,不再是以前那亭亭玉立的少女之身,多了几许韵味与媚态。她过得很好,期间也带着孩子回过一次娘家,娘亲与爹爹看她气色红润,也是放心了下来,至少,自家姑娘没受苦就是了,他们真怕自己宠了半辈子的女儿过得不好,几次梦中惊醒,看着窗外高挂天穹的月亮,思念着离家的女儿。
几年过去,幼童长成了男孩儿,自家夫君花钱让他去学堂读书,每日听着孩子稚气未脱的声音,念着不顺嘴的句子,田小花温柔的在一旁静静聆听,不去打扰。她不曾读过书,爹爹与娘亲已经很辛苦了,哪里有钱供她去读学堂,村里的姑娘们也都未曾读书,都与她一般,早早就嫁人了。
如今的生活令她十分满足,她不曾见过外面的世界,心中没有太深的欲念,只是看着自家温和的夫君,亲近自己的孩子,她就觉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便好。
小孩子总是爱玩闹的,自家的还是个男娃,从学堂回来便到处跑,每次都是田小花跑出门,然后揪着“平安”的耳朵把他带回来,小平安则总是嬉皮笑脸的,弄得田小花无可奈何。
再过几年,小平安已是少年之身,眉宇间有几分英气,因为读过学堂,身上有那么几许书卷之气,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倒也谈不上有多文雅,不过就是这么一副样子,却惹得周围几家的女儿们目绽神光,每每谈起也是一阵脸红。
平安与几位朋友将这小小的集市逛了不知多少遍,娘亲给的月钱,他也会省下一些,到酒坊买些酒喝,有时喝得醉醺醺回来,少不得被自家娘亲大骂一顿,平安只是傻笑着任她骂,又看着自家娘亲去煮醒酒汤,为自己解酒。
似乎是自己取的名字很好,这几年平安也都平平安安的,如今的平安已经十九岁了,挺拔的身姿笔直如松,面庞也越发像自家夫君了,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陈劲松问道:“可曾有心仪的姑娘?”平安眼神略有躲闪,但很快坚定起来,“有的,是徐家的姑娘。”陈劲松略感差异,“那徐家姑娘与你可是两情相悦?”平安点点头,脸红红的。
很快,到了平安娶妻的日子,看着自家儿子一身大红喜袍,田小花怔了怔,仿佛看见自己出家那天,陈劲松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来娶自己的模样,看着妻子发呆,陈劲松握住田小花柔软的手,轻轻握了握,感受着掌心传来温热,田小花回过神,与陈劲松对视一眼,温柔地笑笑,不再说话。
娶妻后,平安就跟妻子搬到了新购置的宅院,田小花几次都想去照拂,却被陈劲松抬手拦下,说孩子总会长大,做爹娘的不能一世跟着他们,要学会放手,听着夫君的道理,田小花依旧放心不下,一次偷偷跑去看了看,知道二人过得很好,她这才放心,放弃了去照拂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