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难受的情绪,比奶奶离世时还要糟糕,就像身体被突然抽出了一截筋骨,疼得无法呼吸。
裴星泽,真是好样的。
谁离了谁还不能活,本小姐不跟你好了,不就是一个玩得好一点、时间长一点的伙伴么,她最不缺的就是朋友!
绝交!
没有任何犹豫的删除拉黑一条龙服务,再次扔掉手机。
明伊伊闷闷地在床上趴了许久,直到肚子饥肠辘辘的响了几声,才一脸不开心的起床。
趿拉着拖鞋走进洗漱间,对着镜子刷牙,低头吐出泡沫的时候,项链吊坠从睡衣领口滑出,明伊伊低眸看了眼这条陌生的吊坠,微微一愣。
洗漱完毕,摘下项链仔细瞧了瞧,吊坠图案是一个没有表针的镂空时钟,罗马数字的花纹,非常精美的手工制品。
她一直都有戴项链的习惯,一时没察觉到异样。
但是这个突然出现在她脖子上,不属于她的项链,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洗漱完,明伊伊离开卧室,去了衣帽间,简单换了身衣服。
下楼的时候,只有明一凡在一楼客厅里坐着。
见她下来便唤她,“姐?”
“干嘛?”,明伊伊睨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只晚了她几分钟出生,从小跟她掐架长大,全家跟她最不和的臭弟弟,十分嫌弃。
明一凡表情小心翼翼地,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明伊伊懒得搭理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冰凉凉的旺仔牛奶,又懒洋洋地趿拉着拖鞋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靠,等着厨师给她做饭。
纤纤玉指微微弯曲拉开拉环,明伊伊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牛奶,又没好气地伸腿踹了明一凡一脚,问他:“喊我干嘛?”
姐弟俩长得很像,都是小脸型,圆眼睛。
明一凡睁着大眼睛一眨一眨地,颇为无辜地传话:“星泽哥刚刚给我发微信说他到学校了,还说,你把他拉黑了。”
明伊伊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冷嗤一声,“怎么?不行?正好帮我转告他,我跟他,正式绝交了。”
明一凡瞬间噤了声,不敢招惹这个正在盛怒中的小祖宗,星泽哥不在,现在家里只剩他一个沙包了,他非常识时务。
只得偷偷点开微信吐槽。
【星泽哥,我姐跟个母老虎一样,看我像看一具尸体!!】
【我真帮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吧!】
裴:【行,知道了,辛苦。】
明一凡对着手机暗自琢磨,辛苦倒是不辛苦,只不过,他感觉明伊伊这次真的很难哄。
明伊伊沉默地看了明一凡一会儿, 突然开口问,“我昨天喝酒以后,耍酒疯了吗?”
明一凡茫然地抬眸说,“啊?应该没有吧, 知道你喝酒了的第一时间,咱爸就让星泽哥给你送回卧室里了,压根没让你再出来。”
明伊伊追问:“裴星泽送我回的卧室?”
明一凡点头,“对啊,刚开始晚宴,客人们都还没离开,咱家人肯定不能都缺席呀。你还喝酒了,也就星泽哥这么一个可以放心的人能管住你。”
明伊伊指尖敲打着易拉罐,没再追问。
那条没印象的项链,想必就是裴星泽昨晚送的了。
可惜她把他拉黑了,都没来得及问问情况。
*
明伊伊用完餐以后,独自去了趟西楼。
正值下午时分,佣人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西楼内此时有些冷清。
明伊伊熟门熟路地沿着楼梯向上走去,直奔3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裴星泽的卧室。
她来过无数次的房间。
甚至还曾在很多次不为人知的夜里,偷偷跑过来,想赖在他的床上不走,和他一起睡觉,最后被裴星泽用被子包住,把她扛着送回了主楼。
裴星泽说,男女授受不亲,找他玩可以,留宿不行。
狗屁,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分过男女?
大家不是都说他们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么?
她连他最私密的小兄弟都见过,虽然她不记得了,但是肯定见过。
裴星泽就是假正经,永远一副教育人的姿态,估计也只把她当成喜欢无理取闹的小公主,从来不是好朋友。
推开卧室门。
房间内很简单,也很干净,过分的干净。
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还有一些简单的装饰品。
除了留下来的书本上还有着裴星泽的字迹,再找不到任何属于他的私人用品。
他在这里生活了20年,原来一个行李箱就能全部打包走。
明伊伊拉开椅子坐下, 视线环顾着这个一目了然的卧室。
收拾的这么干净,是不打算再回来了是么…
明伊伊从兜里拿出那条项链,轻轻地抚摸着,感受着上面的质感和纹路。
如果裴星泽在眼前,她一定会特别开心地问,“是你亲手做的么?”“花了不少功夫和心思吧~”
但是,他不在。
那个陪了自己18年的人,说走就走了。
明伊伊想起了自己5岁那年,裴星泽过生日,她画了一个生日贺卡,但是不会写他的名字,一直没完成。
明一凡一向比她聪明,知道了她的想法以后,也准备了生日贺卡,还故意在明显位置上写上,“TO:星泽哥”
她气不过,那个时候只会写一个“星”字,就写上“TO:星星gege”
还非常会给自己找理由,跟当事人拍马屁说:“别人都叫你星泽哥,但是在伊伊心里,你就像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一样。”
裴星泽当时笑着说:“行,那就当伊伊一个人的星星哥哥。”
她问:“星星哥哥会永远陪在伊伊身边么?”
他说:“会。”
会个屁。
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