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娘娘听到“九儿妹妹”后眉头挑了挑,含笑说道,“那正好,我也正有此意,晴儿今晚就住在越秀宫,明早再回府。今后再进宫来,可要记得来越秀宫陪陪我,这宫里怪冷清的。”
“是,娘娘。”张晚晴因为李檀的原因,对再来越秀宫已经有了些许隐隐期待。
李檀指着张晚晴桌上的一根玉米说道:“这玉米是裴国公府上送来的,自家农庄的匠人培育了很久,异常香甜,平日里我最喜欢吃,九儿妹妹也尝尝,如果喜欢,回头让庄子里也送些过去。”
张晚晴闻言拿起一段玉米大大方方地啃了一口,眼睛马上眯成月牙状,又碍于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不得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次日傍晚,大学士下朝回府后,把张晚晴喊到书房叙话。
“你说,四皇子跟你提到的那个西方大陆叫欧罗巴?我在一些民间野史里确实见到过,不过寥寥数语所言不详,只是他对欧罗巴之事,是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的呢?
更不可思议的是,四皇子提出的学贯东西的说法其实极为高明,丝毫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所说所想,如此看来,四皇子近来倒是变化很大,浑然不似从前那般不学无术了。
听闻又在宫外武馆中习武,已经坚持了一段时间,难道是突然开窍了?”张相听张晚晴将前一晚李檀所言学了一遍,对李檀身上的种种异像不禁有些好奇。
“四皇子身边的小伴读余得水,你在宫中可曾见到?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张相细细地思索着,又问张晚晴。
“见到了,那个白白瘦瘦的小太监,只是谨小慎微尽心服侍,言行举止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张晚晴有些诧异地看着祖父,怎么会关心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太监呢。
“越妃娘娘呢,她对你如何?”张相仿佛没有细听孙女的回答,只是端着茶杯沉思一会,继续机械地问着话。
“娘娘对我非常亲热,当时我也有些奇怪,以前入宫只是远远地看过娘娘几次,不曾问话,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入宫后突然就不一样了,不但跟我叙了快一个时辰的话,还让四皇子领我在越秀宫里走动见识了一番,让我再入宫时务必要到越秀宫去陪陪她。”张晚晴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张相又陷入了沉思,将茶杯放下,手指在案上缓缓地轻扣了几下,又顿了一顿,才对张晚晴说:“既然如此,你再入宫时,也不妨多去越秀宫走动走动,看来越妃娘娘确实是真心喜欢疼爱你。”
“还有,岭南那边的西洋人之事,我先派人打探一番,如果真的有人在那边活动,以及如四皇子所说的西方医术,届时再给你做些安排也不迟,此事不要急于一时,既然你已经认定了医道一途,就安心在康院使那边仔细请教用心研读,不可三心二意。”张相的眼神变得柔和,看向孙女的眼神里还有很多疼惜。
“恩,晚晴明白了。”常年随康院使修习医术,见惯了生老病死,使得张晚晴年小小年纪就沉稳淡定,宠辱不惊,祖父的话也正是她心中所想,于是乖巧地侧身行礼告辞。
孙女走后,张相在案前走了几步,口中轻声自言自语起来:“裴娘娘此举,怕是知道了什么,但她又对九儿如此亲近,似乎是另有深意。还有四皇子,尚未成年就有如此不俗的见解格局,这对母子果然不简单啊。”
“儿孙之事,且顺其自然吧。”留下句自言自语的话后,书房内的宰相大人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