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宫中,惠妃林娘娘云鬓已乱,跪倒在地低声抽泣,却被皇后娘娘一个严厉的眼神将哭声瞪了回去:“我很奇怪,就凭你那愚不可及的脑子,加上一点家传的小伎俩,就敢在这宫中做下这等灭族的蠢事?”
“此事皇上早已知晓,想活命的话,带上老三去皇上那谢罪吧。”皇后脸上的寒霜愈发浓厚,用手指着惠妃说道,“记得,不要妄想推脱狡辩,今日朝会上是张相亲自上奏此事,说明早已办成了铁案,你居然还敢到本宫这里哭诉,救你那不知死活的妹婿一家,你可知道,如非是你生下了老三,皇上顾着天家颜面,早已......”
“罢了,本宫就最后再问你一句,此事可是受她人挑唆指使?”皇后语气又严厉了几分。
林娘娘立即止住了哭声,脸色阴晴不定,抬头看了眼皇后的脸色马上吓得再次低下头,犹豫再三之后,才伏倒在地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不曾。”
皇后脸上的寒霜稍退,叹了口气道:“你退下吧。”说完挥了挥手,转过脸去,似乎不愿多看惠妃一眼。
越秀宫,越妃娘娘屏退左右,与李檀侧对而坐。
“年初你那场病,其实早已查实,确为惠妃所为,今日把实情说与你听,日后这宫里也只会愈发不太平,你要格外小心。”裴娘娘有些疲惫地拢了拢头发,丹凤眼中散发着怒意。
“你习武之前体弱多病,尤其冬天时常感染风寒,那段时间夜咳不止,娘请太医为你诊治开药,不察被那毒妇买通映春,在煎药时多加了一味半夏,幸好映春胆小,只做了一次便罢手,否则吾儿恐怕就此丢了性命。”裴娘娘心疼地看了一眼李檀。
“原来如此。那当日母亲如何查到映春的呢?”李檀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就听到了宫女的哭号,想必当天就已经查到了映春。
“说来多亏了倪尚仪,映春煎药时曾将他人支开,碰巧倪尚仪路过听到。后来见你发病,她便起了疑心,将映春的行迹说与我听。我情急之下马上命人拷问,那映春也是软骨头,没几句便招了。”裴娘娘面带嘲讽地冷笑了一声,“可笑那毒妇自以为识得药理,做得天衣无缝,我也未动声色,只是将映春交予孙公公留后处置。”
“那今日朝会弹劾东山道节度使一案,又是从何而起?”李檀知道,山东到节度使郑泽世与惠妃在宫内外各自经营多年,如此雷霆手段,恐怕不是母亲一力所为。
“郑泽世于东山道的根基未稳,朝中除了他那蠢货妻姐以外,再无其他照应,陛下本来念其才华对其寄予厚望,哪知他不知感恩,仗着几分皇亲国戚的身份在东山道只手遮天,御史弹劾的折子早早就放在陛下的龙案之上,只是陛下看在惠妃当初救治之功,先皇赐婚的情面,迟迟未下决心。”裴娘娘落寞地看着空荡荡的越秀宫,脸上露出似有似无的讥讽。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点皇家的颜面,这案子才交由晋王主办,只是那惠妃的去留,还得看陛下的心意。”裴娘娘即使心有不甘,也无法就此表露对皇上的不满。
李檀细细地思索,试探着问道:“如此说来,映春之事孙公公倒出了不少力才对。”
裴娘娘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点头说道:“孙公公本是山南人士,与你外祖父是旧识,当年他尚未入宫,适逢乱世,家中父兄受人迫害身故,留下他侄儿和寡母艰难度日,你外祖父到山南林家拜寿,路见其侄儿身世可怜,遂安排送入林家商号学徒,后来又多有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