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带上了我,当我坐上大巴车,车子启动时,却依然惆怅。我以为把自己带上,就不会在缺少什么东西,但心总有一块被染成了故乡的模样,那是我带不走的,成了一棵我残存的树种子,也有可能是草。
如果说离开小镇的一草一木都代表着不舍,则在县城以及所属市,就没那么强烈了。我是属于这里的人,土生土长的我如果要换个地方生长,离开根之外,无论离开花盆还是花园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根的感觉最强烈,花盆和花园只是一个界限罢了,任认知划分的界限。
因为我是适合县城以及所属市的种子,所以换了地方我可能气候水土不服,但我依旧可以生长。因为我依然是这里的物种,这里有我的容纳环境,但起初我生长的可能没有那么顺利,我要熟悉土壤,要学会伸展枝叶拥抱阳光。
这只是我最初的想法,当我离开花盆时我开始想念这的雨水以及阳光,当我离开花园时,我开始怀念这的蝴蝶以及暖风。
当我在车站等着时,在火车一点点到来,离乡的情绪也会越来越强烈。我有担心错过火车的害怕,有吃不到习惯食物的遗憾。虽然我已经不止一次离开,但我始终学不会离开,始终一次又一次被它弄得遍体鳞伤,满身狼狈。
终于是上了火车,一车的人热闹以及熟悉乡音的车厢交谈声,没有让人安心,反倒是想掩盖离开事实的眼罩。当真的离开后,恍然发觉,也只会用既然这样,那样也只能接受来安慰自己。我不想这样,但也只能这样。于是我开始烦闷起装着明白装糊涂的这一车人了,无情的成年人。
我不明白,是不是每一个城市对新人的欢迎仪式或者原来城市对离开的人的送别仪式,培训的内容是一样的,只有带有不同城市的特色不同罢了。否则怎么都是,离开哪个城市或者到达哪个城市,一定要尝试什么的推销以及装满花生瓜子矿泉水,啤酒饮料卫生纸的推车呢。
我有时候到达一个地方,总是看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总是以之前的感觉去对待。结果经常是迷路,或者迷失在新的东南西北里,有人说这是迷方向。我却以为我是看到了城市的小把戏,总怀疑每个城市的建设总是有同一套模板。同样名字的路名,同样风格的交通路径,我总感觉城市让我有种宾至如归却又用力过猛的感觉,想让我当主人,却始终让我明白我只是客人。
我们肯定是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客人罢了,因为土地总是有主人,即使主人在客气,再怎样热情好客。但只要我们扎下根,就知道这里水土并不熟悉,也有不适合。要么我们调整自己,要么改变小环境。
通常是两种情况都有的,改变的小环境是我们的聚集扎堆,调整自己的是嵌入新的城市。我返回的是城市,属于我也不属于我。属于我们也不属于我们,但通常视情况而定,这是我学习到却一直用不好的。
因此我是怪异的返程客,在外乡与外乡的外乡来回往返,却始终是心灵不得往返的往返。我确实是有病的,在外来的他们与本地的他们看来,那也没什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