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色渐深,冲击众人耳膜的惨叫声终于渐渐消失,窗外重又虫鸣阵阵风声飒飒起来。沈妈妈搁下秀绷起身出了门,煤球甩了下尾巴喵呜一声跳到了陆珠华的身上。
“小姐……”朵儿见陆珠华咬着笔发呆,满是担忧地轻唤了声。陆珠华搁下笔,手覆在煤球毛茸茸的脑袋上抬首看向朵儿浅笑道“没事儿”,只一张脸肉嘟嘟的脸不见红润显得略有些发白。
煤球的脑袋在陆珠华掌下左摆右甩喵呜喵呜的叫着,陆珠华低头看向腿上的煤球才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却如何也使不上力气挪开。“字写的久了,手有些乏”陆珠华又笑着说。朵儿眼里一酸将煤球抱开
“沈妈妈今天好凶,好吓人”果儿扯了扯朵儿的衣襟心有余悸地说道,
朵儿回过身抚着果儿的鬏髻柔声道“妈妈是为我们好。”
当夜,沈妈妈到子时才归,陆珠华已经睡下,两个小丫头也相互依偎着睡在陆珠华床下。
沈妈妈轻手轻脚地进了门,帮果儿盖上踢在一边的被子,朵儿迷糊着睁开眼见是沈妈妈刚要起身,沈妈妈摆了摆手,作了个禁声的动作拍了拍朵儿示意朵儿继续睡。朵儿困得厉害便又躺下去了。
沈妈妈轻手轻脚来了床边,看着睡梦中的陆珠华。陆珠华一张圆脸因这两年的调养又长了回来,肉嘟嘟的看着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樱桃小嘴很有几分小姐的轮廓。白日里闪着光的一双琉璃大眼现在紧闭着,刚长出轮廓的眉毛也是皱得紧紧地,似乎是正在做噩梦。
沈妈妈心中一阵心酸。
陆珠华今年不过将将七岁,正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不想两年前小姐刚一病逝老爷就娶了新人进门,新人进门不过三个月就怀了身孕。既怀了身孕不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养着却总喜欢往陆珠华的院子的跑,每次来不是崴了脚就是受了惊,回去就嚷嚷着肚子疼要找大夫。如此几次三番地来回折腾,陆珠华问沈妈妈,这新娘亲是不是故意的?沈妈妈心中苦笑,连小小姐一个孩童都看出来了,陆家的两个当家人却像是瞎了一般,对此不闻不问。沈妈妈蹲下身问陆珠华,新夫人是故意的怎么办?陆珠华仰了小脑袋想了半晌,和沈妈妈道:“爹爹想要弟弟,珠儿不想爹爹为难,珠儿走吧。”沈妈妈抱了陆珠华“好,都听珠儿的”。
没等沈妈妈动作,新夫人便急不可待地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道士,说小小姐的八字与新夫人相冲,有碍新夫人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陆老爷和老妇人做出十分为难和不舍的模样,派人送信去是沈家说明情况,不等回信便将陆珠华送到了京郊农庄。农庄条件不比府里,但好在小姐留给小小姐的部分嫁妆一直是沈妈妈收着,便是陆府的不送月例来也不会短了小姐的吃穿,只是比起府里时粗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