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瑞坐在谷善图面前,不沏茶,就看着谷善图。谷善图从容不迫,不接象瑞的目光,也不受他目光的影响,只一味不紧不慢地沏他的茶。
谷善图将一杯沏好的茶端给象瑞:“你的茶,慢用。”说着,他就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起来。
象瑞喝了一口茶,说:“今晚之事,我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是你等待了许久的,你是能料知一些事情的,是不是?你很久之前,就预知他们会来。”
谷善图悠然地喝着茶,不紧不慢地说:“里正啊,我不是巫者,可以预测未来未知之事,我只是医者,只知治病救人,其他不知啊。”
象瑞笑着说:“老弟呀,你我风里来雨里去地护着这个村子,不就想它平安和乐吗?但是这是多么不易啊,可我们都过来了,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谷善图长舒了一口气,说:“我无意中将符图绘与歹人,追悔莫及,夜夜夜深人静之时在上古象王画前向他忏悔,只盼莫要给珦村和琅山带来灾祸,我心诚终于感得象王在梦中神示,会有人来授与武功术法护我珦村和琅山的,而用我符图谋其私利的人也会遭到符图反噬,不得好死,他只让我默默等待,梦中之事不得说与任何人,所以我隐忍至今。”
象瑞理解地点头:“唉,这也怪不得你,符图的出现也带着它劫数,难为自己默默承受了这么久。”
谷善图说:“小意思啦,我们都老了,后面的路就由后生们来走了。”
象瑞感叹着说:“你与巫士都有了传人,我也得好好护色一个能担得起一村里正的后生,我们村聪明有担当的后生可不少呢。”
谷善图举杯说:“是啊,这回不喝茶,上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谷善图去搬酒坛出来,象瑞去拿杯子,家人替他们换上席子和小案,两人对坐畅饮。
夜静悄悄的,蛙鸣虫唱,珦村里很多人都睡了,拉曳早已发出了鼾声。依玛从床上起来,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拿起她的玉篪,悄悄出了门。
依玛站在村边一处小岗上,看着暗沉沉的夜色,拿起篪放在唇边,就要吹时却又放下来。她在脑中回想着谷善图绘符图封印时的手法,拿起篪当空绘起来,很快一张符图闪着光出现在她面前,她惊讶地看着,突然想起天算的话。谷善图的符图是天图阁符图的原始图,天图阁可以参悟演化符图,但是他们再历害的符图都不及谷善图最简单的一张符图,所以那两个天图阁弟子无论怎么变化绘图,都破不了谷善图设下的符图结界。她看着前面悬空闪光的符图,每一笔一画都细细观看牢记心中,很简单的图,仅仅几笔却有无穷的力量。
依玛心下暗忖:天算的星河图是否会有谷善图原始符图的痕迹?一定有的,那样的话,星河图和原始符图重叠,是不是可以通过符图从一个空间转移到更一个空间,或者可以从一个地方瞬形移动到另一个地方?如果可以,那她不是可以随时哪里都可以去了嘛。依玛兴奋地“啪”地一声轻击一掌,这可太神妙了!
依玛被自己的想法惊艳到了,轻笑一声,可是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让她忍不住再想,那不如试一试。于是,她在脑中飞速地回想星河图的形状,再再脑中描绘了一翻谷善图的原始符图,举起手伸出食指在面前先书空绘出原始符图,再连接叠加绘上星河呼,一边画一边心中想着:我要回西瓯国,去见天机和天算。
她这么想着画着,星河图画成,与原始符图重叠在一起,符图的痕迹闪烁发光,两图相重合发出耀眼的光。依玛惊讶地看着,嘴里张成“○”形,“呀——”地一声惊叫还未出口,就觉得身子一轻,未及她细想,就已被吸进符图里,一阵光影闪烁,符图带着她飞去,连图带人瞬间就在夜空中消失了。
依玛只觉得自己被一块轻毡载着飞,她吓得闭上眼睛,却只听“呼”地一声,不知已到了哪里,待她觉得双脚沾地,睁眼看时,竟见自己站在了三间屋子前,屋中透出荧荧灯光。依玛吃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心知是她绘的符图把她带到了这里,她这才知道符图的神奇力量。不由得暗自对自己说:“原来符图神异处是这样的,太神奇了,原始符图和星河图重合,竟能瞬移空间,太奇异了,我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原始符图和星河图重叠有如此神力,可是天图阁的人穷尽一生都绘不出原始符图的模样,还天赋异禀。依玛只觉得好笑,芒记算计一生,却被他手中握着的那张原始符图给算了。
依玛前面看着屋子,不知屋里住的是谁,会不会就是天算?她该不该去敲门?正在犹豫时,中间的那间屋门“呀”地一声开了,借着星光,依玛看到那人的身形是天算,不禁又惊又喜。真的符图如她所想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去见谁就去见谁。天算看到院里站有人,怔了一下,认真看竟是依玛,便连忙走到她跟前,唤道:“公主。”
依玛惊讶地喃喃着说:“天算,真的是你。”
天算说:“是,公主,是我啊。”
他们的声音惊动了屋里人,另两个屋门也打开了,竟是天机和丹霞。依玛惊讶地看着他们,怎么都在这里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