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皮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见林惊羽也在,先是愣了一会,而后走到钭闻天跟前,说:
“天儿,这几天替我值个夜班。”
钭闻天没言语,还是一脸丧气。
“不说话,那就当你答应了。”拨皮说完,瞟了林惊羽一眼,道:“放心,兄弟们挺你,白天老能看见杀兄仇人,改成夜班多好,不闹心。”
说完他便打算离开,但却是绕着林惊羽走的。
今时不同往日,第一天硬刚孙新,有人认为林惊羽不上道;第二天收了老酒,有人只觉得他厉害;
但这一次,一夜拔掉了鬣狗帮五人。
已经有人害怕他了。
至少在巡防里,没有人敢在林惊羽面前太过放肆。
“站住。”林惊羽喊住拨皮,道:“没经过我同意,谁都不能私自换班。”
拨皮回头喊了一声:“天儿?”
钭闻天低头,带着怨气说道:“不用他同意,我和你换。”
哪怕能给林惊羽带来一丝轻微的伤害,似乎都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瞧,他同意换的。”
“我看你是听不懂人话。”林惊羽向拨皮走了两步,说道:“从今天起,你就不是一组的巡防了,别让我再看到你。”
钭闻天和一旁的巡防惊讶,心想,林惊羽似乎没搞清楚组长的权限范围啊。
就算他有一百个让拨皮离开的理由,但只要孙新和上面不点头,他说出去的大话就根本办不到,反而会使他自己丢了面子、丢了组长的威信。
这话说得太早,也太满了。
“好啊,我去问问孙队。”
“管制说了不算,这是巡防的事。”
拨皮颇为不屑,走到门口,离开前甩下一句:“嘿嘿,林惊羽,小小组长,你还真拿自己当个官了。”
另一巡防哈着腰,也悄悄离开了铁皮房。
不是他怕林惊羽,而是他忽然意识到,林惊羽过去是个游民啊,从来没当过官,也不懂黄沙城的门道。
在管制队,巡防从来都是替管制跑腿、听管制使唤的,从没有管制发话,巡防敢不听。
就凭林惊羽方才说的那句话,他笃定林惊羽根本搞不清“权利是个什么玩意”,权力是无形的,但可不是靠嘴巴喊喊就能凭空出现的。
这样一个对权力毫无概念的人,组长能当得久吗?
“天哥,能聊两句吗?”
林惊羽看着钭闻天说,而钭闻天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老酒的事我很抱歉。”
“我真想你被鬣狗帮杀死。”钭闻天冷漠地说着,从林惊羽身边走过,摔门而出。
铁皮房内,剩下林惊羽独自一人。
枪击老酒非他所愿,拿走组长的位置只是为了生存。在黄沙城,每个人多少都会有个退路,有个受伤后能回去舔舐伤口的栖息之地。
但林惊羽没有,他什么都没有。
只有他自己。
进城之前,他就没把黄沙城想做是一个天堂。这儿和废土世界没有本质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