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郡,八方城。
此城乃凡人聚集之地,背靠绵延数百万里的方壶山一角。山那边茫茫无尽,是众妖之域。
高空中一道青光疾速划破天际,自方壶山向八方城笔直飞来。
青光至八方城上空以闪电般速度下落,直到稳稳落到平地方才看清,原来是位御剑飞行的青袍修士。修士落地后飞剑倏地不见。
修士下落之地是一处逼仄窄巷,斜斜的青石板路,树影斑驳。巷中行人稀稀落落,对天上落下的修士视而不见,显然落地时修士使了某种障眼法。
窄巷里门脸不少,修士略一打量,径直朝一家挂着钟记肉铺老旧牌匾的商铺走去。
钟记肉铺门口摆了把旧竹椅,一个黄衫草履小童正仰坐在上面打盹儿,修士轻咳一声。
小童激灵了一下跳将起来,张开眼睛望过来,看年纪不过十岁上下,眼神灵动。
小童见眼前站着一个相貌中年的青袍人,面色白皙,长须飘飘,倒背双手,神色间有种说不出的疏离。
小童看青袍人的气度,知道来了主顾,做出个请的手势:“客官,请。”又清脆的朝铺子里喊道:“老爹,来客人啦。”
修士走进肉铺,见里面不过挂着些低阶妖兽灵兽和家畜的皮牙骨肉鞭,不过是凡人和炼体士所用之物。
修士眼皮都没撩一下。
此时只见一位老者,嘴叼长烟管从内室伛偻走出,须发皆白,面色黝黑,满脸皱纹,一双老眼显得没精打采。
老者漠然打量一下来人,指着柜台旁一把硬木椅道:“坐。”
修士望着老人,脸现讶然后又马上恢复平静。站立负着手没动,说道:“本座方壶山玄天宗王会之,奉掌门之命前来。阁下可是钟野先生?”
老者神色不变,微微点头:“何事?”说罢,伸手接过王会之递过来的普通信笺,扫了一眼。
此时小童乖巧的端过来一杯清茶,双手递给修士,修士摆了摆手。小童将茶放在柜台上。
老者慢吞吞的转身走向后门,示意屋中两人跟上,王会之迟疑一下,扫了一眼小童,老者道:“无妨。”
来到肉铺院中,青石铺地,甚是宽敞,地上满是斑驳暗红痕点。院中间一口大锅,两个青石长条案板,一把暗淡无光的短刀。
老者站定转身:“拿出来。”王会之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八面阵旗,口中微动,阵旗自动飞向空中消失不见。这阵旗是玄天宗顶级法宝,今日临走掌门亲手交到王会之手中。
老者淡然,小童却看直了眼睛,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仙师。阵法展开,此时外界一切声音消失,院内仿佛进入真空环境。
更惊悚的还在后面,地上蓦然出现一个两丈许庞然怪物,外观似野兔。侧卧,苍黑色,白森森板牙突出口外,长耳,后颈布满刚鳞,背生双骨翅,短尾。浑身兽毛根根竖立,尖似蜂针。
小童此时面色苍白,心跳疾如奔马,眼前发黑。
因为怪物半睁的眼睛正盯着他,那里面分明是地狱景象,尸山血海,无数厉鬼长嚎,向他直扑过来。
耳听老爹叫了一声:“天翼。”小童这才从怪物眼睛幻境中挣脱出来,浑身汗透,几近虚脱。
王会之有些诧异小童竟然无事,无视了老者瞟来有些阴冷的目光。他并未用法术遮住金刚犼双眼。
金刚犼即使死后,幻境也不是凡人能承受的,没当场死去即便疯癫了都算幸运。